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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99年年初,當時的英國自由民主黨領(lǐng)袖阿什頓 (之后就是歐洲駐波斯尼亞特使阿什頓勛爵) 被發(fā)現(xiàn)同不是妻子的女子在一起而被迫辭職。在他的日記中,他描述了他拜訪首相布萊爾,提前通知首相他準備辭職的打算。
當時布萊爾說:“在政治上,離職是最為困難的。太多的人呆得太長了。我寧愿在人們說‘他為什么要走’的時候放下工作,而不是等到他們說‘他為什么還不走?’或者更糟糕的是等到人們說‘他什么時候走人?’我希望我能夠用同樣的方式結(jié)束首相生涯。”
這就讓我們一直迷惑不解。很明顯,這位手腕最為靈活的英國首相,多年來一直深知如何不為下野作出安排,而且還選擇地對他自己本身的建議置之不顧。
布萊爾喜歡當首相
當我們回想到,自從1994年他成為工黨領(lǐng)袖以來,這種考慮便一直是他算計的一部分時,就愈發(fā)不解了。在倫敦一家名為格雷尼達的餐館里,布萊爾向同他爭奪工黨領(lǐng)導(dǎo)地位的布朗提出了一項提議。從此,這成為廣為人知的咖啡臺談話。那項提議包含兩部分。布萊爾自己顯然更有機會“當選”,所以應(yīng)當帶領(lǐng)工黨把梅杰領(lǐng)導(dǎo)的搖搖欲墜的保守黨趕下臺。當工黨執(zhí)政后,布朗就可以指望在恰當?shù)臅r候接過領(lǐng)導(dǎo)人的衣缽。在這一條件下,布朗同意讓布萊爾放手去做!
那是三屆大選前的事情了。是什么讓布萊爾戀棧權(quán)位呢?當我在今年1月拜訪他時,他的新聞官建議我不要提出這一露骨的問題。(我欣然接受這一建議,因為一個無法回答的問題是在浪費時間。)但是,當我詢問首相近況如何時,他馬上咧著嘴回答說:“當你知道不必再為另一場選舉而戰(zhàn)時,感覺好極了!
因此,這話題便無可避免的彌漫在室內(nèi)。我們之后的談話,以及我和他一道前往倫敦郊區(qū)的途中,布萊爾的言談舉止好像他還有整個首相任期的事務(wù)要處理,從全球升溫到阿富汗重建等等。當他同選民和民眾談話時,他的表現(xiàn),看起來好像是他正毫不知倦的在為第四個任期而忙碌。
這其中的某些動機,完全是人性使然。布萊爾喜歡當首相,而且也擅長此道。此外,明年就是他擔任首相的十周年,超過以往任何工黨領(lǐng)袖。再拖久一點,他就會超越撒切爾夫人創(chuàng)紀錄的任期。這肯定很有吸引力。
但是,當布萊爾連續(xù)第三度擊敗保守黨,公開宣布他將不會再擔任下屆首相時,他費人疑猜的選擇加深他同布朗的誤會。從此以后,人們的腦海里就只有一個問題,也是他曾經(jīng)向阿什頓提及的三個問題中的第三個,也是最糟的一個,那就是:“他什么時候走人?”
政治家都有宿命觀
布萊爾理應(yīng)知道政治是無情的。多年來,他的后座議員們默不作聲,因為他們知道是布萊爾給了他們議員的席位和議會中的大多數(shù)議席,F(xiàn)在,當英國堅持要布萊爾回答他所自己提出的問題時,他們把布萊爾當成了累贅。而勢力已被布萊爾削弱不少的工會,也公開聲明他們想要一個新的工黨領(lǐng)袖。因此,他宣布明年離開唐寧街只不過是心不甘情不愿地接受一項存在已久的事實而已。
沒有任何一個政治家沒有宿命觀,我想這在布萊爾身上尤其強烈。當他決定派遣英國士兵保衛(wèi)賽拉利昂不受利比里亞的野蠻入侵時,他降服了那些警告會發(fā)生災(zāi)難的人,并且贏得了巨大的道德令譽。當他在阿富汗和伊拉克部署軍隊時,他堅信他同英國重要的世代盟友美國并肩而戰(zhàn)時,在道義和政治上他都是正確的。(他在面臨強烈的反對聲音時,不會把任何這方面的事情交給布朗,這是合情合理的;而他這樣想也沒錯,因為這也是合情合理的)。
1994年布萊爾剛當選工黨領(lǐng)袖,我首次采訪他,他針對有關(guān)基督教信仰在其政治中的作用這一問題作答時說:“我不能忍受那些滿口宗教的政治家!比绻抑赋鑫液螘r開始對他擔心,那就是從2001年9月11日起,當他開始強調(diào)其自身的“信仰”是他的道德立場的推動作用時。
英國政治的一個解救之方是,這類吁請通常被認為是令人尷尬的。這也可能暗示,說出這番話的人的輕微傾向,那就是相信某種超自然的存在。布萊爾離職的決定拖延許久,終于成為一個不好的結(jié)局。所以,布萊爾被迫承認必須離職說明了一些道理,其中之一就是世俗對這一永恒誘惑的勝利。
(摘自新加坡《聯(lián)合早報》;作者:希欽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