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wǎng)北京九月六日電 題:平凡忠實的作家陳忠實
作者 馬海燕
坐在記者面前的陳忠實,人如其名,散發(fā)著陜西漢子特有的樸實和忠誠,初一見面不大能把他和作家聯(lián)系起來,他更像一個農(nóng)村的公社書記,而卻在他的侃侃而談中能不知不覺進入他的關中世界。
“我就是我的風格”
陳忠實早期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學柳青,這是眾所周知的事實。然而他說對自己影響最早的是趙樹理的小說!拔易x的第一本小說是《三里灣》。初中二年級又讀了《靜靜的頓河》,初中畢業(yè)才讀了《創(chuàng)業(yè)史》。改革開放以后眼界開闊了許多,集中研究過莫泊桑!
在研究了古今中外幾十個不同風格的作家作品之后,屬于陳忠實的《白鹿原》出來了,有人稱其為歷史史詩,有人稱其為民族畫卷。想讓他對自己的作品風格作一描述,陳忠實卻堅決地說:“我就是我的風格,我不屬于任何流派!
“二十年前我寫不出《白鹿原》”
幼時家庭的貧困使陳忠實的大學夢破滅了,在農(nóng)村一呆就是二十年!耙菜恪虻湹酶!桑驗槿魏我粋作家深入生活決不會像我這么深入。一個作家掛著縣委副書記的名到農(nóng)村體驗生活,在別人眼里他是一個作家,不是個書記;我們那里沒有人把我當作家,鄉(xiāng)親們連家里打架、孩子淘氣、丟了東西都找我!
回首當初,陳忠實現(xiàn)在很豁達。他說任何一個作家的創(chuàng)作都有一個從低到高的過程。“二十年前我就寫不出《白鹿原》來,那時候?qū)ι鐣⑷松捏w驗還不成熟。”
然而這部小說之所以產(chǎn)生重大影響絕不僅僅是在于它反映了最底層的農(nóng)民,更重要的是它反映了一個民族的變遷史。反映了人物身上所籠罩的中華民族的光環(huán)與陰霾。“我們的文化中確實存在著流氓習氣的東西,但不是文化本身。我把傳統(tǒng)文化中的精髓集中到白嘉軒這個人身上。白嘉軒這個形象身上也既有中華民族的美德,也有封建腐朽的東西!
為了寫作《白鹿原》,陳忠實花了十年時間查閱縣志、黨史,發(fā)掘了很多鮮為人知的故事!鞍嘴`對原型依賴性較大。這個人就是原上人,從黨史回憶錄里找出來的。極“左”路線是對共產(chǎn)黨傷害極大,我的小說要反映歷史就不能回避這段歷史。”
“他們都是非常杰出的作家”
在陜西,和陳忠實一樣獲得過“茅盾文學獎”的還有路遙,和陳忠實一樣躲進老家的老屋里一呆幾年筆耕不輟的也是路遙。他說這都是為了躲開城市,不然很難進入作品營造的環(huán)境。
“路遙是我們陜西一個非常杰出的作家。他的《人生》不僅在陜西,在中國文壇都是新時期具有開創(chuàng)意義的一部作品。第一次把農(nóng)村青年想進入城市的欲望表現(xiàn)得很強烈,第一次拋開“高大全”的英雄形象,塑造了一個有毛病、卻很真實的主人公。主人公高家林不僅得到了農(nóng)村讀者的喜愛,也得到了城市讀者的喜愛,因為在尋找個人出路、個人前途、個人發(fā)展這一點上,城鄉(xiāng)沒有差別!
在陜西,和陳忠實一樣享譽海外的還有賈平凹!百Z平凹也是一個非常杰出的作家”。
陳忠實說,“陜西分三大塊,賈平凹在陜南,屬于長江水系;路遙在陜北,渭北高原;我在關中。大家都有自己不同的風格,還是不要從地域上分為好!
“霸河的柳枝都讓客人折沒了”
陳忠實對于自己生活的霸河區(qū)有著很深的感情!拔壹议T前都是灞河,就是古詩詞上‘年年柳色,灞情傷別’那個灞河,過去說故人折柳相送的那條河!
然而,面對工業(yè)文明的“入侵”,霸河柳也不是過去那個讓人折柳相送、輾轉(zhuǎn)反思的灞河了。工業(yè)城市的建設需要鋼筋混凝土的建筑,需要大量的沙子,昔日美好的灞河風光已經(jīng)被挖沙的機械破壞殆盡了。對此,他在自己的散文里寫道,“霸河的柳枝都讓客人折沒了”。
一談起家鄉(xiāng)的風味小吃又能讓感慨的陳忠實高興起來!把蛉馀蒺x、涼皮、鍋盔、哨子面、蔥油餅……好吃的東西多了,僅面食就有幾十種。我在外面都不吃面,都是回家吃老婆做的面!
現(xiàn)在肩負陜西作協(xié)主席重任的陳忠實依然保持著簡單的生活習慣。早晨起來愛喝茶,寫作累了,抽一會兒煙,晚上去灞河邊散散步。只是不寫小說了,他說寫完《白鹿原》以后他對小說的興趣突然降到了從事文學創(chuàng)作以來的最低點。
“現(xiàn)在主要寫散文,這兩年出了一些散文集子!彼f這么多年的寫作收獲是去年出版的文集七卷。(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