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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富汗的新形勢和老問題 2001年11月23日 14:49
聲明:本版文章之版權屬于原作者及原刊載媒體,如轉載請與原刊載媒體聯(lián)系,謝謝合作。 塔利班潰退之后,阿富汗的權力出現(xiàn)真空狀態(tài),要在此時建立這么一個“讓各方都滿意,代表各民族利益的聯(lián)合政府”,作者認為“實際上比駱駝穿過針孔還難”,理由便是阿富汗的民族復雜分布,并不是單純的國內(nèi)問題。 目前,阿富汗形勢發(fā)生根本的變化。塔利班撤出喀布爾后,接著喪失大部分的城鎮(zhèn)。北盟在美國空軍大舉轟炸之后,所控制領土暴增。北盟的主要成員,即分別屬于烏茲別克族和塔吉克族的武裝組織,加上哈扎拉族(操波斯語的蒙古官兵后代)的武裝,目前對各地塔利班據(jù)點進行掃蕩。由于雙方積怨極深,關于北盟暴行的報道,紛至沓來。按照蘇軍撤出阿富汗之后的史實,北盟目前的行為,大抵與其內(nèi)訌時的殘暴相似,自然也不會低于塔利班全盛時期對烏茲別克、塔吉克、哈扎拉三族的殘暴程度。 因此,塔利班潰退之后的權力真空,正由上述三族的軍閥們填補。在喀布爾市區(qū),“六門之內(nèi),自極兵威”,不在話下。阿富汗人民的痛苦,并不是新聞,重要的是北盟武裝是美國的地面代理部隊,目前美國政府宣稱取得重大勝利,其實指的是北盟控制區(qū)急劇擴大,因此美國對北盟所為,負有不可推卸的責任。 所以英國報紙和“人權”組織紛紛評論,北盟屠殺戰(zhàn)俘,是違反日內(nèi)瓦公約的戰(zhàn)爭罪行。如果美國不予以制止,必須對此負起終極責任。因此喀布爾目前的情況,非西方世界所能容忍,于是以聯(lián)合國安理會為代表的國際社會一致同意,宣稱有必要“在阿富汗建立廣泛的新政府”。 但是要建立這么一個“讓各方都滿意,代表各民族利益的聯(lián)合政府”,實際上比駱駝穿過針孔還難。理由便是阿富汗的民族復雜分布,并不是單純的國內(nèi)問題。 阿各民族主要分布在外國 一言以蔽之,阿富汗可說是世界上唯一的國家,其國內(nèi)各民族的主要分布區(qū)域全都在外國。以塔利班原來的社會基礎、阿國最大的普什圖族為例,經(jīng)過連年戰(zhàn)亂,在國內(nèi)只剩下700萬,而在巴基斯坦倒有1200萬,幾乎是阿國普什圖族人口的兩倍。 北盟的主要兩大成分也是如此:阿國塔吉克族人口約300多萬,遠少于塔吉克共和國的600萬塔吉克人;阿國烏茲別克族大約130萬,遠少于烏茲別克共和國的2000多萬人口。阿國約60萬土庫曼族也只是土庫曼共和國人口的一個零頭。 老問題 唯一的例外是蒙族后代哈扎拉族,但是他們說的是標準波斯語,信奉的又是伊朗國教,所以可說是伊朗利益的自然延伸。 在這樣的情況下,要組成各民族都滿意的政府,就是要組成巴基斯坦、烏茲別克斯坦、塔吉克斯坦、伊朗等鄰國都滿意的政府,都是一個非常艱巨的挑戰(zhàn),這還不提中國、印度和俄羅斯。 巴基斯坦與北盟的兩個后方國家(烏、塔)素來有隙;在宗教上,烏、塔、巴是遜尼派,伊朗是什葉派,又是另一重矛盾。要這些鄰國加上中、印、俄在阿國新政權的選擇問題上取得真正的協(xié)議,比登天還難。任何勉強簽訂的表面協(xié)定,則毫無穩(wěn)固前途可言。這是阿富汗民族關系的老問題。 美國最近放出的兩個刺探氣球,第一是阿富汗前國王查希爾,他是普什圖王族,已經(jīng)高壽86歲,即便復辟,也是日薄西山、曇花一現(xiàn)的短期打算。北盟對他并無強烈的親和力不算,絕大部分普族人口也是在國王退位去國之后出生長大,對國王何來認同和感情? 第二個人選是北盟體系的前總統(tǒng)包爾漢烏丁·拉巴尼,他是塔吉克族、神學教授,但是曾和沙地、俄國、印度等國先后發(fā)生密切關系,在塔利班奪權之后,又流亡伊朗,成為普什圖族的死對頭。因此,上述兩人都絕難成為各族都能接受的阿國領袖人選,能發(fā)揮的作用十分有限。 普族軍閥們紛紛背棄塔利班 有分析家認為塔利班撤出首都喀布爾只是一項戰(zhàn)略,目的是保存實力,“退守到東部和南部的山區(qū)重組軍力,等候機會”。這種分析,實在是閉門造車,完全昧于阿富汗的實際情況。 塔利班政權過去的成功,全靠兩大要素。第一是巴基斯坦軍方的全力支持,第二是各地普什圖部族的擁戴。如今巴基斯坦在美國和內(nèi)部回教極端勢力的內(nèi)外壓力之下,自己處于風雨飄搖之中,被迫切斷與塔利班的關系,最近又與塔利班的大敵伊朗開始談判,以求自保。要巴基斯坦重新援助塔利班,幾乎絕無可能。 各地普什圖部族擁戴塔利班,依靠的機制是地方大小普族軍閥,而這些軍閥圖的是塔利班給他們的“好處”。如今塔利班失去抽“鴉片稅”的機會,奧薩馬則泥菩薩過河,不會再有大把資金輸送塔利班。另外,美國中央情報局幾個月來在阿國內(nèi)部普族地區(qū)開展大規(guī)模的美金攻勢,顯然已經(jīng)開始奏效,使得普族軍閥們紛紛背棄塔利班。 塔利班成功的這兩大要素全去,再要卷土重來,談何容易。其組織中的極端分子中堅在信仰的支撐下,保持某種存在和游擊活動,則完全有可能,但是如果大勢不變,充其量只是“成事不足,敗事有余”了。 由于民族和派系的復雜,加上國際利益的沖突,今后阿富汗的局勢發(fā)展將會充滿變數(shù)。由于北京的草率同意,聯(lián)合國安理會迅速決議,賦予在阿富汗的盟軍足夠權力,“協(xié)助維護喀布爾和其他塔利班軍隊撤離后地區(qū)的法律和秩序”。美國抓住這一機會,借“反恐”之便,力圖重劃中亞地圖,提出由土耳其軍隊成為聯(lián)合國軍主力。這樣一來,在穩(wěn)定阿富汗的局勢方面,聯(lián)合國部隊不但不能起鎮(zhèn)暴定亂的作用,反而會大大增加本區(qū)域的不穩(wěn)定因素。 塔利班宗教極端分子與中國“疆獨”運動的關系,人人皆知。但這只是其中的宗教層面。疆獨運動的民族文化層面,是“泛突厥主義”,疆獨自稱東突厥斯坦,或謂東土耳其斯坦。中亞除了塔吉克斯坦之外的四個共和國,又都是以突厥民族為主體,從這一角度,身為北約成員的土耳其軍隊進駐新疆門外,對疆獨運動的刺激,不言而喻。 摘自:聯(lián)合早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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