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聽說您后來寫的很多書也是想要回到人性的起點去揭示真實的毛澤東。
孔東梅:因為我覺得試圖從偉人的角度解讀他的書已經(jīng)足夠多了,這幾十年看到的書和文章太多了,但是作為情感豐富、人性化的毛澤東又有多少人了解?
記:廬山會議之前,您外公把您外婆接到廬山去,當(dāng)時您外婆也不知道是為什么,是什么事,后來據(jù)說這是您外公跟您外婆見的最后一面?
孔東梅:之前22年沒有見過面。當(dāng)時是讓汪東興來辦這件事,我外婆事先都不知道的,到了那里才知道的。見面太突然,外婆一直在哭。1個多小時的見面,成了兩人的最后一面。這也充分體現(xiàn)了外公是一個很講感情的人。他和外婆是患難夫妻。到局勢好轉(zhuǎn)了,可以有個穩(wěn)定的局面時她卻要走……
記:您媽媽和家里面怎么評價江青?
孔東梅:從沒評價過。
記:外公那么忙,對他的孩子們應(yīng)該都沒時間管吧?
孔東梅:也會管,看怎么說了,點點滴滴的。比如說有一次印尼總統(tǒng)蘇加諾來訪,送了一些咖啡,因為我媽媽和岸英舅舅都是從蘇聯(lián)回來的,都喜歡吃西餐,還買了面包什么的,吃了一頓,后來外公知道以后就批評他們開“家庭會議”,說人民還在餓肚子,你們在這里“開洋葷”。還說中國的饅頭也很好嘛,把它切成片也跟面包差不多。
記:您母親對您現(xiàn)在從事的工作是什么看法?
孔東梅:父母不太灌輸“你是誰誰誰,你應(yīng)該怎么走”,你自己想做什么就做什么,你要融入這個社會當(dāng)中。
記:您從事紅色產(chǎn)業(yè),是不是自己有個理想,還是覺得有責(zé)任感?是你喜歡,還是認(rèn)為要把一種偉大的東西、一種精神傳給后代?
孔東梅:因為有時候感覺有一些危機,年輕人可能不太了解歷史,很快就會遺忘,這種遺忘的速度可能你都料想不及。你想我上世紀(jì)70年代出生的,我們公司還招聘了不少“80后”,那些小伙子小姑娘聽見毛主席都覺得好奇怪。對他們來說是太遙遠(yuǎn)的事情。我覺得一個民族如果對歷史遺忘太快,是社會的悲哀,這個民族就沒有根了。
記:您更想告訴今天的年輕人一個什么樣的毛澤東呢?
孔東梅:我不太想告訴別人什么是什么,我覺得用一種年輕人能夠接受的方式去接受就非常成功了。
(實習(xí)生許媛媛對本文亦有貢獻(xiàn))
-記者手記 走下神壇的毛澤東
33年前的9月9日,毛澤東的去世,令當(dāng)時的中國黯然!八且粋巨大的存在。”對于中國,對于世界。而對于家人,他卻如此庸常平凡:“他有常人一樣的悲歡情愁”,他不是神話,他是個有血有肉的人。
作為一代偉人的外孫女,生于上世紀(jì)70年代,如今有多家自己的公司,嘗試做影視主持,關(guān)于外公的書寫了一本又一本……從這個意義上說,她的大膽嘗試絲毫不比外公遜色。她做的事業(yè)與眾不同:歷史把他神化,孔東梅要把他人化。
從外婆賀子珍,到母親李敏,再到自己,圍繞著一個偉人的三代女性,孔東梅試圖從自己傳承的脈絡(luò)上梳理出中國大變革。她的視角充滿女性主義色彩:站在外婆的角度,她要解讀“為人丈夫”的毛澤東;站在母親的角度,她要解讀“為人父”的毛澤東;站在自己的角度,她要讀懂“為外公”的毛澤東……
無論是領(lǐng)袖毛澤東,還是家人毛澤東,走下神壇的毛澤東將是更切合歷史的毛澤東。
記者 趙佳月 發(fā)自北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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