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企頻頻制造地王已經引起主管部門的高度警覺。本報記者從知情人士處獲悉,最近國資委召集18家央企一把手舉行內部會議,會議內容后被業(yè)內小范圍傳為“國資委下達了央企拿地王的禁止令”。
而在記者求證此事時,一位大型上市央企高管卻對記者稱,該會議只是一次座談會,并沒有下達什么“禁止令”。
到底有沒有這樣一次會議?有沒有所謂的“禁止令”?會上國資委的“臉色”如何?與會央企作何表態(tài)?記者決定一探究竟。
三個版本還是三次會議?
記者首先向某央企高管求證。該高管開始諱莫如深,后來承認確有此事,“但是我沒有去,因為是內部座談會,去的只有各企業(yè)一把手。拿過地王的都去了,尤其是主業(yè)不是干這個(房地產)的。就那么些家,猜也猜得到的”。他同時強調,該會定調不是禁止會,“也不是近日的事,是大約不到一個月前的事情”。
按他的說法,座談會內容有兩條,一是提醒各央企要警惕地王問題,不要太過頭,但是沒有提“禁止”;二是在當前巨大的輿論壓力下,給各拿地央企一個“說話”的機會,并未有什么特別指示需要貫徹!熬褪菫榱肆私馇闆r,國資委看看大家有什么想法,到底是怎么回事。畢竟輿論很激烈,影響很負面!
該說法得到了另一家規(guī)模稍小一些的央企的一位高管的印證:“會議是10月30日開的。都是召集了央企‘大領導’去的,應該說是一個不要拿地王的‘警示會’。從9月份開始,拿地王的央企有很多,國資委不好干涉市場行為,只是就具體工作在會上跟大家通通氣!
然而,隨著記者調查的深入,第二種說法出現(xiàn)了。
“是9月份的事了,就在中海拿長風地塊(9月10日)之后的2~3周!蹦持槿耸垦灾忚彛盎揪褪亲屟肫蟛灰倌玫赝。”這可以稱為“9月版本”。而關于這個版本,另一家央企的人士給出的說法是:“那次會議只是體制內的一個指導,提醒央企盡量低調一些!
會議的時間說法不一,會議內容也說法不一。原因何在?
記者的疑惑終于在一位深度接觸過兩次會議的人士處得到解答。“就是開了兩次會,第一次是在9月,中海拿了長風地塊后國資委有些擔憂,那次座談會態(tài)度比較和緩,沒有明令禁止,只是找大家聊了聊;10月的第二次會議是在輿論鋪天蓋地、高層較為震怒后,國資委態(tài)度就很強硬了,明確說不要拿地王!
事情并沒有完。記者獲悉的最新情況是,11月23日,18家央企負責人再次齊聚國資委,參加一個“很重要”的內部會議。這也是記者獲悉的第三次會議。而從實際情況看,這些央企有的是知其一,不知其二(第二次會議沒有參加)。而10月會議和11月會議參加者基本確定都是18家。
央企的態(tài)度
3個月內,3次秘密座談,從委婉規(guī)勸到強硬禁止,足見國資委對于央企激進拿地行為的憂慮。那么,各家央企又是如何看待國資委的臉色,這不但取決于這家央企主業(yè)是否是房地產,還取決于它對未來市場的判斷以及對指令效力的理解。
從記者采訪到的情況看,參加座談的央企基本表現(xiàn)出兩大立場。一類是以房地產作為主業(yè)且做得順風順水的央企,他們表現(xiàn)出較為樂觀和輕松的姿態(tài)。
前文提到的某央企高管表示:“央企也是企業(yè),也要參與土地市場競爭,既然法律沒有明令禁止,就不代表央企不可以在市場中做出自己的行為。我們不拿,地方國企(比如大龍)不是就出手了嗎?”
另一種立場則表現(xiàn)為十分重視國資委的指令,并打算謹慎行事!叭绻儆醒肫、國企拿地王,恐怕就要被點名批評了。我們已經在內部傳達不要拿高價地,更要避開總價地王或單價地王!
“10月會議還在隱晦地傳達一個精神,對于16家主營房地產業(yè)的央企和一些零星在做地產的央企,已經基本明確了主體不在房地產的企業(yè)未來要退出。即便這16家房企里面,如果做不好也會有‘措施’!眳⒓訒h的某央企高管進一步表示,這種“措施”很可能是競爭力遜色的央企被整合掉。
“這與國資委的規(guī)劃有關,國資委有這樣整合的意圖,畢竟房地產業(yè)風險大,這么多央企都來做,而其原本主業(yè)的產業(yè)升級和優(yōu)化已經沒有太多資金去做了,如果資金都投入到房地產市場,那么必然要有風險!
如果這個解讀無誤,無疑會令二三線央企陷入矛盾境地:一方面被要求控制市場行為,不要高價拿地;另一方面如果做不出業(yè)績,又要陷入被整合的危機。
某央企集團公司下屬的一家房地產公司的高管認為:“央企拿地也要分情況看待,并非全都是投機行為,也有的是戰(zhàn)略選擇!边@家央企背景的房地產公司目前正打算出手北京核心區(qū)土地。該負責人表示,為避免拿地王而被國資委點名,公司將選擇競爭不太激烈的商業(yè)地塊實現(xiàn)進京之旅。
指令的效力
“僅僅憑一道指令,是無法改變央企未來5年之內的戰(zhàn)略的!蹦硺I(yè)內人士直言不諱,“文件精神的貫徹作用一直有限。2008年9月金融危機爆發(fā),之前兩個月國資委曾跟一些地產公司打招呼要控制投資欲望,謹慎投資,但是提醒了兩次也沒有控制住,何況這一次不可能會有強制性的文件出臺。國企組織觀念較強,風一吹都會謹慎一些,但若有心‘破解’也很容易!
該人士還指出:“只能說央企會稍微注意點,整個大趨勢不會變。另外,土地市場一直有規(guī)律,只要扛得住,很少有人被套牢。2008年初被國土資源部點名的幾塊地現(xiàn)在日子都很好過。”
某咨詢公司一位人士認為,雖然不可能明令禁止央企拿地王,但政府的態(tài)度極有可能正從短線打壓向長線打壓轉變。
此前,有分析人士指出,國資委于今年10月下發(fā)的《關于做好2010年度央企財務預算報表編制工作通知》里面已經明確了控制央企現(xiàn)金流的意圖,而這也就是在警示央企不要把資金沉淀在地王上。
正略鈞策管理咨詢公司副總經理郝鉅則認為,從某種意義上無須擔心央企拿地王,如果價格過高,市場將很快給予反應,不管國企還是民企,價格過高的土地最后沒法運作。從某種意義來說,這反而體現(xiàn)了市場公平。關鍵的問題也不在于地王本身該不該出現(xiàn),而在于怎樣把市場競爭的機制公平地建立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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