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溫州當?shù)卣搲,一篇《傳銷害人,我成功解救小舅子出傳銷魔窟紀實》的帖子點擊過萬。
樓主“溫州漂泊之人”說,他的小舅子在做傳銷,一家人束手無策。無奈之下,他輾轉請來一位反傳銷志愿者,希望能勸小舅子回頭。這名姓周的“反傳”志愿者和小舅子聊了5個多小時后,誰都勸不動的小舅子徹底醒悟:“這件事原來是騙人的!
反傳志愿者,記者似乎是第一次聽說,他們真的有這么大的本事?他們自己又是干什么的?
昨天,記者聯(lián)系上了這位志愿者。他叫周軍,來自“中國反傳銷協(xié)會”。這是一個公益性民間組織,總部設在北京。這個協(xié)會里的工作人員都曾做過傳銷,周軍本人也曾做到某傳銷組織的骨干高層。
“我騙過很多人。現(xiàn)在每多解救一個人,心里就會舒服一點。”昨天,周軍說。
做到“老總”,才發(fā)現(xiàn)做了一個白日夢
周軍是安徽人。2006年的8月,一個朋友邀請他去廣西北海玩。
“在那里,有個女的給我上課,說有國家投資的一個連鎖營銷項目,回報率非常高!
對方說,這叫“資本運作”——投入3800元,能回報381萬元;做到5個級別中的最高級別,還能拿到每個月6~10萬元的保底工資。
周軍動心了。他把家人、朋友都拉了進來,很快升上了最高級別——“總”級。周軍說,傳銷組織有一條嚴格規(guī)定:下級不能知道上級的事情,更不能越級打聽。所以上到“總”級以后他才發(fā)現(xiàn),之前行業(yè)承諾的保底跟分紅,完全是子虛烏有。
他去質(zhì)問自己的上線,對方的解釋是:我也是上了“總”才知道真相的,但是我沒法告訴你,因為說不出口。
老婆得知他在做傳銷,大吵后離了婚;而他發(fā)展下線掙來的錢,除了本錢,剩下的剛夠支付生活費。如果就此退出傳銷行業(yè),他是人財兩空。
一時間,他進退兩難。
心懷愧疚,他加入反傳銷協(xié)會
2008年的一天,他無意間在網(wǎng)上看到了一個博客,是民間反傳銷人士李旭的,里面有很多揭露傳銷黑幕的文章。
他給李旭打了電話,又見了一面。在李旭的勸導下,他決定退出傳銷組織,回安徽老家。
但哥哥姐姐、親戚朋友,都是他的下線。知道上當受騙后,有人找他賠錢,有人找他算賬,有人哭成淚人。一時間,他連門都不敢出。
這時,李旭再次給無所適從的他打來電話,請他加入一個中國反傳銷協(xié)會的民間組織,幫忙勸說和解救深陷傳銷不能自拔的人,拯救更多的人不要繼續(xù)受害。
他一口答應了。
“多救一個人,內(nèi)疚少一點”
從2008年到現(xiàn)在,周軍一直專做反傳銷的工作。
他的工作內(nèi)容只有兩個:勸說,解救。
勸說,就是先設法把被傳銷分子洗腦的受害人帶回家,再向他揭露傳銷的黑幕。這種方法的成功率比較高,有98%左右。
如果受害人堅決不肯回家,那就要用第二種方法,解救。周軍要假裝自己是可以被發(fā)展的下線,先“潛伏”到對方的傳銷窩點,再伺機進行勸說。但是這可能會引起受害者的戒備心理,成功率相對較低。
周軍說,作為一個傳銷行業(yè)的知情人,他的說服力比一般人勸說更強,更有效。他會先跟受害人聊一些傳銷的行業(yè)知識,取得對方的信任;然后再以組織高層的身份,向他揭露自己了解到行業(yè)黑幕。一份份證據(jù)擺出來,都和對方了解到的情況相吻合,說得對方心服口服。
兩年來,只要接到求助電話,他就趕到當?shù)厝裾f解救。他已經(jīng)成功解救了100多人;而用電話、網(wǎng)絡勸說成功的,更是數(shù)不勝數(shù)。
他說:“我們協(xié)會的工作人員,都有這樣一個想法:我們以前騙了這么多人,現(xiàn)在能多勸說、解救一個人,內(nèi)疚就會少一點!
最大心愿:反傳協(xié)會能得到國家資助
周軍說,反傳銷志愿者的工作,很辛苦。
中國反傳銷協(xié)會是個民間公益性組織,運作經(jīng)費靠社會贊助,工作人員沒有工資。志愿者進行解救工作的食宿和來回路費,由求助人提供。有的求助人出于感激,會在事后給一些報酬。這就是他們所有的經(jīng)濟來源。
收入微薄,工作卻很危險。周軍說,他曾經(jīng)在泰安與當?shù)貍麂N頭目對打;在甘肅白銀被幾十人圍攻。
因為這些原因,中國反傳銷協(xié)會的人員流動性非常大。周軍說:“我現(xiàn)在生活很艱難,想找個工作,但是,求助的電話打個不停,我又舍不得放手!
周軍說,他最大的心愿,就是希望反傳銷協(xié)會能得到國家和社會的認可與資助,“讓我們能多得到一些保障,就有更多人不受傳銷的迫害!薄 ”緢笥浾 胡晶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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