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報特約評論員喬子鯤
反腐敗是世界性難題,讓人耗盡腦汁、費盡心機。7月1日起,廣東江門推行“廉政基金”制度,由公務員個人與政府財政按一定比例繳納存入個人賬戶,遵守黨風廉政紀律、未受處分的公務員,5年可兌現(xiàn)累計全額的七成,余款為長期基金存至退休時一并領取。
如此反腐手段,實質是把經(jīng)濟手段引入反腐領域,期待經(jīng)濟杠桿發(fā)揮作用,以期公職人員貪腐時掂量,權衡利弊不值得,轉而奉公守法。
不妨先按腐敗程度,把公務員分成三類:關鍵崗位、重要權力的大腐敗者;一般崗位、權力微小的邊緣小腐敗者;各個崗位、握有權力的廉潔奉公者。那么,廉政基金之類的經(jīng)濟杠桿分別作用如何?
不妨看看大腐敗者。他們當然是精于算計的,但算計的卻是被抓住的概率。盡管腐敗收益極大,但腐敗成本更大,輕則失去名譽地位,重則鋃鐺入獄、斷命亡命。關鍵是,腐敗者自認為被抓住的可能性非常小,或現(xiàn)實給了他這樣的小概率信息。于是餓死膽小的,撐死膽大的。引入廉政基金,增加的只是其被抓住之后的成本,對于提高被抓住的概率一點不起作用。這就從根本上決定了廉政基金對大腐敗者無用,反而會更增其全身而退時的收益。
再來看看邊緣小腐敗者。廉政基金對于那些愛占小便宜、喜順手牽羊,處在尋常崗位、無甚權力的人還是有點暫時性作用。權力不大,行賄額度不會大,拿著不值還擔風險。有這一筆錢在,便怕失去更多而不拿。現(xiàn)實中也不乏這樣的腐敗案例,有的人恰恰是從小便宜、小貪物開始,以致越貪越大,欲罷不能的。有廉政基金的軟制約,便使那些小便宜、小貪物失去市場,的確有利于一些人的“慎始”。當然,這類人一旦權力變大,就會換成大腐敗者的算計思路了。
如此,廉政基金對大腐敗者不管用,對小腐敗者略有制約作用,對廉潔奉公者而言則變成了一種廉潔的獎勵或變相漲工資。那么,人們的疑問在于,對于大腐敗者豈不成了既能腐敗少被抓住又能多領一筆?對于小腐敗者是否值得投入廉政基金這個巨大成本來防治?對于廉潔奉公者廉潔還需要獎勵嗎、漲工資需要這種方式嗎?
事實上,貪腐之根源,乃在于握有權力便面臨誘惑,存有貪欲便會主動尋租。并不在于收入低,使其生活捉襟見肘而致伸手。對公務員人們趨之若鶩,除了收入穩(wěn)定、有一定名譽地位之外,崗位的權力能帶來弄權快感和收益也是重要原因。對于腐敗者來說,權力越大,腐敗的收益就會越多;被抓住的概率越小,腐敗的膽略就越大。因而,反腐的關鍵乃在于既立足于削權、制權,使權力的腐敗收益減少、權力的使用不能隨心所欲;又立足于監(jiān)權、察權,使權力腐敗而被抓的概率增大。如此腐敗的收益變小、被抓概率變大,腐敗的可能性才會變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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