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東京六月十八日電 題:日軍“成都大轟炸”受害者:不為賠償只為討個說法
中新社記者 朱沿華
十八日的東京,陰沉而憋悶。七十歲的吳及義即將結(jié)束自己的第一次日本之旅,踏上回國的旅程。不知道下次會是什么時候,但他知道自己一定還會再來。“七十年了,日本人總要給我們一個說法!
六月十五日,成都大轟炸民間索賠案作為重慶大轟炸索賠案的一個重要組成部分在東京地方法院首次開庭受審。吳及義作為首批起訴的二十二名受害者的唯一代表出席了審判。
二戰(zhàn)期間日軍曾對中國城市進(jìn)行多次轟炸,成都也難逃其列。自一九三八年年底日機(jī)首次襲擾成都開始,至一九四四年年底,在長達(dá)六年的時間里,成都被轟炸二十余次。其中,尤以一九三九年六月十一日、一九四0年七月二十四日和一九四一年七月二十七日所受的三次轟炸最為慘烈。僅一九三九年六月十一日日軍對成都的轟炸就炸死無辜百姓二百余名。吳及義的父親吳榮芬就是其中的一名遇難者。
在東京的法庭上,吳及義用整整五十五分鐘才念完了自己長達(dá)六頁的控訴陳述書:母親在焦土里找,辨認(rèn)尸體。忽然發(fā)現(xiàn)一根表鏈,便找了一根棍子挑起來一看,是我父親身上的懷表,于是確認(rèn)這是父親的尸體。這具尸體已經(jīng)燒焦約只有一米長,上肢燒成灰燼,下肢膝以下也燒成了灰,頭是黑的,看不出臉面的樣子。母親頓時悲痛萬分,爬在地上不停地呼喊著父親的名字……
陳述過程中,年逾古稀的吳及義三次潸然淚下。父親離去時他還是個襁褓里的娃娃,所以當(dāng)時的情景都是事后聽母親描述的。但他清楚地記得,父親的離去使母親、他及兩個姐姐的生活變得異常窘迫。母親直到一九九三年去世前也沒能從父親枉死的場景中走出來,常常一個人暗自哭泣。他幼時也總是因?yàn)榻徊怀鰧W(xué)費(fèi)而急得大哭,甚至小小年紀(jì)就不得不去賣香煙,“大轟炸帶給我的痛苦是一生的。父親去世后,我們沒有父愛,在心里留下的只有饑餓,悲傷,痛苦的記憶”。
據(jù)了解,目前像吳及義這樣已知的成都大轟炸受害者共有六十余名。在中日兩國律師的幫助下,他們當(dāng)中的二十二人率先通過東京地方法院提出了對日賠償請求訴訟并提交了厚達(dá)一百四十九頁的訴狀。
吳及義告訴記者,作為退休工人自己有穩(wěn)定的退休金收入,兒女們也有著不錯的工作,他的生活“不差錢”。就以往日本政府對于戰(zhàn)爭民間索賠要求的態(tài)度以及法庭判決的先例而言,他也知道自己獲勝的機(jī)會非常渺茫。但吳及義依然選擇走上法庭就是想要給自己以及枉死的父親、痛苦大半生的母親討一個說法,“就算不能勝訴,在法庭上能把日軍犯下的罪行以及我們因此而承受的痛苦說出來,讓更多的人知道,我也覺得是一種勝利”。(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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