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月5日:早起進城
鄰居覺得,張云良是那種剛接觸覺得人很隨和,但久了就感覺有點怪的人
“老張是很普通的一個人,和我們都一樣”,胡大姐說。
在成都,張云良仍滿口普通話,學(xué)會了一丁點四川話。在茶館里,他也會大聲喊:“瓜娃子(呼叫服務(wù)員),攙開水!
他只用自己隨身帶著的茶壺,有時泡茶,有時喝藥。
吳胖子記得,有一次他顯擺,“在電視購物上買的茶壺,900多塊錢一個”,據(jù)說能“凈化水,治病”。她打擊張云良,茶壺的外殼是木頭的,不值那么多錢,張云良是“冤大頭”。
后來,這茶壺忘在茶館里,丟了。
他穿著普通,在當(dāng)?shù)兀蠹也桓杏X他寒酸,但也不富裕。
“臭美”,會和女人比手上的皮膚,張云良對皮膚很在乎。他去理發(fā)店洗頭,老板娘發(fā)覺他臉上黏糊糊的。他說自己從不擦化妝品,都用純天然的,把蘋果皮、梨皮敷在臉上、手上。他連洗發(fā)水也不用,直接用白水沖。
對此,胡大姐嗤之以鼻,“裝吧”。她知道,在外,張云良用紙巾很仔細地擦桌邊;在家,不打掃衛(wèi)生,灰塵積得老厚,吃完的鍋碗到下一頓用時才洗。
洗發(fā)店老板偶爾和他下象棋,給他遞煙,他推說身體不好只抽自己的,10塊錢一包的“白陽光嬌子”女士煙。他痛風(fēng)也不忌嘴,喝酒,吃辣椒蘸碟。
租房的一樓有個公共洗澡間,在張云良房間的斜對門。胡大姐說,他老偷懶在洗澡間撒尿,很臭,而廁所在樓外出門左轉(zhuǎn)一小段路。很快,洗澡間就變成他私人的了。
他偶爾拖欠胡大姐的房租。
5月14日,胡大姐遇見老張就問,“今天幾號了?”
“我知道了,輸了800多,月底給你房租”。5月30日,張云良就把錢給補上了,這是他最后一次交房租。
他也會占小便宜。
最初,那間屋的月租連水電一共170元。后來,張云良買了個電磁爐,那個月整棟樓的電費比平時多交100塊錢。胡大姐抓狂了,專門給他加裝了一個電表,并實行房租和水電分開。安上電表后,每個月就只有10來塊錢的水電費。
羅大漢說,張云良是那種剛接觸覺得人很隨和,但久了就感覺有點怪的人。
如果非要有一些預(yù)兆的話,鄰居羅大漢回憶,出事頭幾天,張云良的脾氣不太好,把牌友都得罪了。
打麻將時,張云良一把同時點了3個人的炮,有些惱了。下一把又點了炮,有人催他拿錢,他一火,從抽屜里拿出一張5元錢的鈔票撕個粉碎,“催什么催嘛?早晚給你們!”
另外被稱作預(yù)兆的,是一份遺書。
成都警方的通報提及,6月9日,張云良的家人收到了他案發(fā)前從成都寄出的遺書。
關(guān)于遺書,有另外一個版本。
胡大姐說,張云良的遺書并未直接寄往江蘇老家,而是由一位江蘇老鄉(xiāng),被稱作老蔣的人,在其女兒來成都時,轉(zhuǎn)交給她的。
胡大姐不清楚,張云良何時將遺書交與老蔣,警方可能是在詢問老蔣和張云良女兒的過程中,得知遺書一事的。
據(jù)稱,當(dāng)時張云良的女兒并未立即向警方通報遺書內(nèi)容。目前,成都警方也尚未公開遺書及其內(nèi)容,“老蔣”仍受警方控制。
羅大漢記得見到張云良的最后一面。
6月5日早上,羅大漢剛吃了面條,正在刷洗鍋碗之際,看見很少早起的張云良,從住處推門而出,手里提了兩個商場里裝衣物的那種紙質(zhì)手提袋,并用報紙包住了袋口。
他順口問,“老張,你去哪?”
“我進城!
7時40分左右,張云良帶著裝有汽油的塑料桶,上了公交車。
□記者 吳偉 四川成都報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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