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者:你有那么多時間上網嗎?
伍皓:很多人總愛說自己“忙”,其實微博花不了多少時間,在汽車上、火車上、食堂里,隨時發(fā)布所思所想或者生活趣事,娛樂大眾。
今天晚上吃飯,同桌有位姓“丑”的滿族姑娘,大家都善意地叫她“小丑”;我們宣傳部的龔處長則被對方戲稱為“老龔”,真有趣!我就發(fā)到微博上,網友們都看得很開心。
也有那么幾個人,總在網上不遺余力地攻擊我,我就回擊:“那些汪汪叫的狗,他以為自己說的是人話,實際上所有的人都知道它是條狗,它只是想咬你。”有人好心提醒我說:“你是領導干部,怎么能罵別人是狗呢?”我說:“我是個真性情的人,我的微博是私人性質的,罵他又怎樣?”
上網收獲
官員要學習網友思維
記者:你是不是不喜歡聽批評意見?
伍皓:批評意見,我最愛聽。一個自信的政治家或者公務員,是最容得批評的。你看美國那些總統,不管走到哪里都有人抗議他、反對他,但這些都不妨礙美國成為超級大國。
但我非常反對“只辱罵,不質疑”,我歡迎所有的質疑。我提出,官員要學習網友的思維。政府所有的決策都是“可行性”論證;但網友的思維方式是“不可行性”論證。不管什么政策,網民總能提出獨到、甚至怪異的質疑意見。
以前政府開論證會,給每名與會人員發(fā)三五百元的會務費。現在呢,你把消息公布在網上,網友們主動、義務地給你提意見,其中還有不少高水平的,一分錢不用花,這不比開論證會經濟實惠?
“像防火防盜一樣防記者,很丟政府的臉”
記者:云南這兩年總是成為輿論的關注焦點?
伍皓:我昨天在機場買了本《2009年十大“網事”》,十件事情只有“躲貓貓”事件得到了作者的正面評價,作者認為“‘躲貓貓’事件的處理方式體現了社會進步”。
“躲貓貓”事件反映的是理念問題。一些思想陳舊的人,認為我們公布事件是“給政府抹黑”,有些部門甚至指責我們“越權”。為什么認為我們越權?因為他們認為宣傳部門就是“弘揚社會正氣”的,怎么能把丑事公之于眾呢?
國內很多地方、甚至宣傳系統內部都流行著這樣一句話:防火防盜防記者。我認為,這是宣傳部門自我認識的錯誤。他們只記得胡錦濤總書記前兩句話“宣揚黨的主張,弘揚社會正氣”;后四句“通達社情民意,引導社會熱點,疏導公眾情緒,搞好輿論監(jiān)督”忘得一干二凈。
我認為,公共事件發(fā)生后,如果我們的宣傳系統、新聞媒體不去通達社情民意,不去了解老百姓的所思所想;社會有熱點,不去引導;公眾有情緒,不去疏導,就是失職。
記者:在云南,這些問題有沒有得到改進?
伍皓:近幾年改變很大,我給你舉幾個例子吧。幾年前,云南某市發(fā)生礦難,有記者前去采訪,當地宣傳部門就派人一對一地盯記者,不讓記者跟當地老百姓接觸。
但記者自有辦法,有記者緊跟“救火隊長”趙鐵錘,“趙鐵錘三問縣長,縣長支支吾吾”的對話場景原封不動地發(fā)表了,全國人民都覺得這個縣長很“無能”。其實,這個縣長人很不錯,但就是因為不善于跟媒體打交道,在全國人民面前丟了自己的臉,也丟了政府的臉。
同樣是這個地級市,幾年前有個鄉(xiāng)黨委書記跟老百姓發(fā)生沖突,老百姓就拿炸藥去炸他,造成人員傷亡。最可笑的是,當地政府竟然派工作人員冒充傷亡者家屬到醫(yī)院病房門口候著,一見記者就主動上前說:“我是傷者的親屬,有什么就問我吧!庇浾吆芸炀妥R破了,并公開揭露了這些自作聰明的小伎倆。
記者:那個地級市現在的宣傳工作表現如何?
伍皓:經過幾年時間的“思維改造”,情況已經發(fā)生了很大的改變。今年8月,同樣是那個地級市,發(fā)生了所謂的“陸良事件”。我們第一時間發(fā)出指引:禁止媒體給老百姓亂貼標簽,禁止使用“不明真相”、“一小撮”等形容詞。深受社會各界的好評。
那個“帶頭挑事”的老百姓,并沒有遭到任何打壓,書記、縣長親自對他說:“你先冷靜下來好好想想,想好以后再來跟我們談!弊罱K事件得到了圓滿的處理。
事件發(fā)生后,當地6個相關部門的新聞發(fā)言人迅速聚在一起,集中辦公,主動接受記者的提問。
以前是派人盯記者,現在是派人接記者。(文/圖 本報記者 張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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