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局長”、“日記”,在搜索網站(不是春晚植入廣告的那個)鍵入這兩個關鍵詞,可以得到數(shù)以百萬條計的相關網頁信息。而這,僅僅距離其日記在網上曝光短短3天的時間。
現(xiàn)在,“韓局長日記”已經為多方所證實。官方媒體報道了那位“韓局長”已被停職的消息。網絡方面則走得更遠。韓局長日記中記錄的公務活動部分,經與官方記載一一比對,已被坐實。日記中的私人生活部分,6名“涉案”女性被一一人肉搜索了出來,“有圖有真相”。最夸張的,有人根據(jù)日記推算出其中一位女性的生理周期極為規(guī)律,在日記記載的那兩年內前后誤差不到2天。有著名網友驚呼其為“考據(jù)派”,戲稱“韓學”由此誕生。
雖然目前還沒有官方處理的最后結論,但就階段性的成果而言,這無疑是網絡反腐的又一件成功案例。自周久耕之后,公仆們學會了在會議桌上擺放散裝香煙。韓局長之后呢?戒掉日記可能比戒煙要容易些吧。
日記,是定時炸彈。網絡,是極其危險的。也許有人會得出這樣的結論。這里我們姑且不論本末倒置的問題:自己品行不端被抓住了,卻要怪罪于旁人和運氣。從人性的弱點來說,其實也不失為一個尋找心理慰藉的通道。但日記有何問題,網絡又何罪之有?
“好記性不如爛筆頭”。我們打小就被教育要養(yǎng)成記筆記寫日記的好習慣。韓局長當年應該是個好學生。我不知道網絡考據(jù)派是否考證出來了這一結論。寫日記不是問題,記什么也不是問題。蔣介石記了50多年的日記。早年嫖娼狎妓之事也并未諱言,可謂坦誠。因為其重要的歷史地位,他的日記現(xiàn)在具有重要的研究價值。雷鋒也喜歡寫日記。在他逝后其日記成為社會主義道德倫理觀的標準文本,在當時具有重大的意識形態(tài)價值。本質上,日記是私人的話語。只有當日記成為公共文本時,才會成為一個問題。
網絡是話語傳播的載體。有人在網絡反腐中看到公民社會的建設性力量,有人看到的是網絡對社會秩序的破壞力。其實網絡本身只是一個技術工具。高等教育在使用網絡,恐怖分子也在使用網絡。網絡技術強化了信息傳播的多向和多元,但決定網絡力量的是人的網絡行為。
從這個意義上,對韓局長日記的圍觀,是一次集體運動,由匿名者在網絡上完成。所謂“集體行動”, 我這里借用美國芝加哥大學社會學系趙鼎新教授的定義,其特點是許多人參與、自發(fā)性和非制度化。與更為理性和制度化的社會運動相比,集體行動具有更多的盲目性和暴力傾向。在“日記門”中,對于韓局長,即便其十惡不赦,也不應該據(jù)此剝奪他的隱私權。對6位女性涉及者,網絡考據(jù)派的人肉搜索更是越過了私人的界限,可以說是一種話語暴力,是與正義的初衷相悖的。沒有私人領域的獨立,真正的公民社會就沒有存在的可能,也沒有存在的價值。 夏昌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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