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網(wǎng)1月4日電 據(jù)歐浪網(wǎng)報道,二十一世紀,在高度文明的歐洲,仍然生活著一群“高級奴隸”。英國、法國、德國、意大利、西班牙,直到南歐小國葡萄牙,到處都有他們的身影。在葡萄牙,無論是在北部和南部,這部分“高級奴隸”都是當?shù)刂胁宛^的主力。來自中國的無身份移民,已經(jīng)成為葡國華人社會里最底層的弱勢群體。雖然他們是沒有高學(xué)歷和社會背景的普通人,但是他們勇敢、耐勞、刻苦。然而,他們即使為了工作流血汗,卻得不到應(yīng)有的待遇,原因只有一個:沒有合法居留身份!
異鄉(xiāng)第一步
山東青島人老費,是上述葡國華人社會最底層的弱勢群體之一。很多人都無法忘記自己背井離鄉(xiāng)來到陌生國土的第一步,老費也是如此。老費來到葡萄牙已經(jīng)是第三年了,但由于稅卡一直辦不下來,因此一直沒辦法去申請合法居留。再過一年,老費就要走到人生的第五十個年頭了,他談起旅葡的經(jīng)歷就不禁感慨萬分。到了異國他鄉(xiāng)的第一步對老費這個非法移民來說,是冷卻了興奮之后,萬事開頭難的“難”字。
老費在2004年通過商務(wù)考察的方式去到西班牙。出國之前,他和妻子都是國營機械廠的下崗員工,每日里可謂是游手好閑。老費的母親很早就過世了,老費上有年近七旬的老父親要養(yǎng),下有兩個十幾歲的兒子和女兒等著交學(xué)費。剛下崗的時候,老費什么工作都找過,但是一個月的工資僅相當于四五十歐元,簡直入不敷出。后來,他聽一個來西朋友講起在打工每月工錢最少也有一千歐元,也就是一萬人民幣了。老費受不了誘惑,和家人一合計,咬咬牙向親戚借了五萬人民幣,在湊上一點多年來的積蓄,交給出國中介。因為在西班牙沒辦法搞到合法居留,老費一個急轉(zhuǎn)彎,和其他未辦到居留的人一樣,直奔葡萄牙。
老費沒有一技之長,他在里斯本北部百來公里遠的城市 LEIRIA 里一家中餐館打工。他從廚房最下層最辛苦的洗碗工做起,一直做到三廚。老費以為憑著他這個機修工練就的吃苦耐勞踏實勁,應(yīng)該能繼續(xù)往上升遷。然而半年下來,老費的餐館老板還是不信任他,除了包吃住,每月的工錢沒有超過四百歐元,老板說是因為他沒有居留。老費不抽煙不喝酒,除去五十歐元零花,他每個月能存三百余歐元,到了年底也就只能往家里寄三四千歐元。不要說和大廚比,老費連二廚的一半都沒有。
老費對葡語一竅不通,對葡國法律一無所知,因此雖然來到葡萄牙三年了,都沒有辦好自己的稅卡,也沒有搞到申請居留所需要的住家證明和無犯罪證明等文件。
在2008下半年,突如其來的經(jīng)濟危機讓所有在中餐館打工的無身份華人措手不及。而 LEIRIA 這邊的移民局更加大力度審查移民的居留身份,在餐館、商鋪、批發(fā)區(qū)、火車站等地進行多次身份檢查行動。結(jié)果老費所在的中餐館無法再像從前那樣隨便雇傭無居留移民,于是老費最后連中餐館弱勢群體一員的資格都被剝奪了。
移民局的遣返行為搞得沒居留的移民人心惶惶,這些黑工經(jīng)常被老板辭退。老費離開那家中餐館時,老板只給了他二十歐元路費。老費心里想,這不能怪老板,畢竟人家也是怕移民局,一旦被查,罰款數(shù)以千計。令老費心煩的不是失業(yè),而是國內(nèi)的家人又要遭遇困難了。之后老費一連找了五六家中餐館,人家一聽他沒有身份,馬上就搖頭拒絕了。
隨后的日子,老費只能呆在來西老鄉(xiāng)租的臨時住房里,整天無所事事。后來,一個老鄉(xiāng)介紹他到東部偏僻山區(qū)一家朋友新開的日本餐館里洗碗,包吃住,但每月只有一百歐元的生活費。老費想到自己是一個無身份的非法移民,眼看著自己手頭上的剩余也不多了,再不干活,連活命都難,而國內(nèi)妻子打電話來催他寄錢回去,說是大女兒考上了市里一個護士學(xué)校,要交五千人民幣學(xué)費。老費心急如焚,再次咬咬牙,把工作答應(yīng)了下來。老費感嘆,只要一天拿不到合法居留身份,他就永遠是中餐館里的弱勢群體。
中餐館里的潛規(guī)則
葡萄牙的中餐館里有一個潛規(guī)則,廚師工資的多少與他的烹飪技術(shù)無關(guān),而是看他是否擁有合法居留身份。雖然大廚是餐館里的核心角色,但在某些中餐館里,無合法身份的大廚的工資有時候連有合法身份的油鍋的工資都不如。
2008年十一月初,在葡萄牙打了四年黑工的老張,收到一張二十天內(nèi)自愿離境通知書。
五年前,老張是河南省鄭州市一家著名酒樓的大廚師,由于老婆鬧離婚,他一氣之下決定離開家鄉(xiāng)。老張聽從一位在葡萄牙開餐館的老鄉(xiāng)的規(guī)勸,以旅游者的身份從國內(nèi)前往意大利,再來到歐洲移民的天堂——葡萄牙?墒,受東方行動和經(jīng)濟危機的影響,張大廚打工的那家中餐館生意慘淡,他也被老板辭退了。此后將近半年,老張都沒有找到一份像樣的工作,身上的錢也花得差不多了。無奈之下,老張四處流竄,一直在等候朋友能幫他辦理一張“開工紙”(工作合同)。
某天,當他在車站等候時,突然被警察盤問身份證明,由于拿不出合法證件,老張被帶到移民局,當場接到自愿離境通知書。可是老張不死心,換了一個住址,照樣混下去。終于,在朋友的介紹下,老張去到南部一家浙江老板開的大型中餐館打工。也是因為居留問題,張大廚的工資與餐館其他有居留的打工者相比,真有天淵之別。人家大廚每月有一千二百歐元的工資,可是老張這個名副其實的大廚只能夠拿七百。那些有工作居留的廚師,已經(jīng)在葡萄牙生活多年,對葡國中餐館的待遇標準、工作時間等規(guī)定都有所了解,如果工作不順心,他們甚至可以“炒老板魷魚”。但張大廚為了獲取一份工作,被逼無奈與老板簽了兩份工作合同:一份是給勞工部看的,另一份是真正的不平等合同。
無身份的華人移民,從踏入中餐館開始,就被一條無形的枷鎖牢牢地拴住了。
每天都為生活倒計時
在西班牙生活了五年之久的上海女士劉美珍,前幾年在西葡兩地之間倒賣服裝,生意火爆,在馬德里郊區(qū)買下一間房子,還拿到了西班牙的工作居留。但從去年開始,生意變得非常難做,劉美珍欠下三萬歐元的債務(wù)還不起,被債主告上了法庭。有朋友介紹她到葡萄牙避一避,于是她托親友打理郊區(qū)的房子后,坐上朋友的貨車進入葡萄牙。
劉美珍在里斯本找不到理想的工作,又要東躲西藏,精神變得極度緊張。她曾試過找人辦假結(jié)婚,但始終一事無成。
日子一天一天過去,坐吃始終會山空。劉美珍無奈之下,在里斯本機場附近的一家中餐館做起了跑堂,條件是不計較工資待遇,做夠三年后老板才給她報稅。劉美珍不懂葡語,只會說幾句英語和略似葡語的西班牙語。她的社交圈子相當小,生活單調(diào),整天就是“廚房——宿舍”兩點一線。加上有避債心理,無論是上移民局詢問申請手續(xù)事宜或是上醫(yī)院看病,大事小事都要通過老板解決,久而久之就變得更加依賴老板了。
劉美珍的老板是個四十開外的中年人,一雙色迷迷的眼睛一天到晚都瞪著劉美珍。劉美珍也年近四十,當老板聽說她曾經(jīng)想辦假結(jié)婚時,那雙狡黠的眼睛就一閃一閃的。有好幾次老板放肆地想去拉劉美珍的手,都被劉美珍甩開了。除了親熱,其他事情劉美珍都是遷就了老板。在老板施加的工作壓力下,劉美珍一心想著工作夠三年后能夠報上稅,把居留辦下來,并且為自己賺點錢還清西班牙的幾萬塊歐元債款。
劉美珍每天都在為自己在葡萄牙的生活倒計時。
最底層的弱勢群體
據(jù)葡萄牙媒體的報道,葡萄牙移民局三年來共遣返非法移民三萬余人,其中有一半是來自亞洲。像山東人老費、河南人張大廚,以及上海女人劉美珍,這樣的非法移民每天都要過著擔驚受怕的生活,不知道哪一天會被遣返回國。就這樣一天天地熬日子,老費從四十多歲熬到近五十的小老頭,他們所承受的壓力是常人無法想象的。某些在葡萄牙有合法居留的華人,生活環(huán)境并不比他們好多少,但也會歧視這類非法移民,說他們“沒本事”,“活該”。其實,這些沒有合法居留身份的非法移民,還不就是為了能夠留下來多掙幾個錢,大家都是為了生存,根本沒有必要互相爭斗。
在海外的堅守者里面,這類中餐館里的弱勢群體,要承受常人無法體會的社會壓力因素所帶來的痛楚。記者希望堅持者們都能夠看到希望,畢竟陰霾過去之后,葡萄牙將會是晴空萬里。(南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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