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馮小剛侃賀歲片:我的電影講究傳奇性和人民性

2003年02月14日 13:51

  有一對戀愛的賊,盯上了一個在新疆打工回家的農(nóng)民,因為這個農(nóng)民身上有他掙的6萬元錢。人們都勸這個農(nóng)民把錢寄回去,帶在身上路上不安全,但他不愿意花郵費,也不相信路上有賊。路上,男賊想下手,而女賊由于在途中經(jīng)歷的一些事情讓她良心發(fā)現(xiàn),她覺得這個農(nóng)民善良、樸實,絕對不相信路上有賊,所以就想保護他,不讓他的這個夢破滅。男賊雖然想把錢偷出來,但由于和女賊的特殊關(guān)系,于是也要保護這個農(nóng)民身上的錢不被其他賊偷去。最后,這對賊都把自己搭進去了,但是他們做到了沒有讓這個農(nóng)民的夢想破滅。

  本來,在這時候,我們可以在電影院看到這部由馮小剛導(dǎo)演,根據(jù)作家趙本夫的小說改編的賀歲片《天下無賊》,但由于種種原因,這部電影在2002年5月就停拍了。所以,在今年賀歲片檔期,我們只能聽馮小剛來侃賀歲片了。

  《天下無賊》之所以停拍,是因為劇本在審查時沒有完全通過。比如賊是不是適合做主角,馮小剛認為這是一個浪子回頭的故事,立意是站得住腳的。其次,警察干什么去了?正面力量沒有,賊的轉(zhuǎn)變是靠什么?靠自己的覺悟。這有點說不過去,于是就要加進來一個警察,可是警察的作用太大,這故事就不成立了。“我擔(dān)心完全按照這個改了之后,它的商業(yè)因素又不足,沒有把握,不如就放棄了!币粋警察的出現(xiàn),導(dǎo)致今年沒有賀歲片。

  馮小剛為了拍《天下無賊》,早在2001年6月《大腕》拍完后就開始準備,直到2002年1月拿到這個劇本的版權(quán),結(jié)果在5月份就停了,不然人們就會看到馮小剛和周星馳合作的這部電影。后來馮小剛又馬上準備新劇本,“我原來看過一個散文,挺有意思,我就把這個版權(quán)買了下來。一個月后出來一看,不是我想要的東西,它的問題出在可能就適合是一篇散文,擴充成一部電影后,沒有那么多東西。它是一個特定環(huán)境下特定人物發(fā)生的特定事情,我的經(jīng)驗加不進去,僅靠編是不行的。它有它的枝干,我的東西加上去就是假肢,弄來弄去不太對。9月初,我又決定放棄這個劇本。其實到這時候,即便劇本成了,也來不及了!

  無奈之下,馮小剛只能準備2003年年底的賀歲片。一次,作家劉震云找馮小剛,兩人決定拍一部好看、有勁的電影,于是就有了《手機》。10月份,劉震云已經(jīng)把劇本架子搭好,并負責(zé)編劇,現(xiàn)在劇本基本定稿,就等三四月份開機了。

  馮小剛說,他拍賀歲片都要有一年左右準備時間,“因為有人存在一個誤解,賀歲片就是好多制片人覺得提前兩個月找一人用十來天寫一個劇本,湊一幫明星就行了。但我的片子不是這樣,我都是提前一年多。對我來說,拍賀歲片,就是一個完整的故事片拍攝流程,很多人好像都是八九月份才開始弄,像香港更邪乎,到11月份都敢拍。我覺得他們投機意識太強,做好了是很難的!

  但即便這樣,仍有不少人覺得,馮小剛的賀歲片越來越?jīng)]看頭,觀眾也感覺有些疲了。對此,馮小剛認為:“除了我不太喜歡《沒完沒了》,從《甲方乙方》到《大腕》,我覺得是在遞進的。可能這些片子都是一個類型,它的感覺不像第一次看那樣新鮮,但每次我們都堅持一個原則:‘人人眼中皆有,人人筆下皆無’,這是一個大前提。比如《甲方乙方》,其實每個人心里都有一堆不著調(diào)的夢想,但是你把它變成電影,擊中了大家內(nèi)心的愿望!恫灰姴簧ⅰ肥沁@樣,倆人一見面就倒霉。《大腕》也是,把一個明星的葬禮賣給廣告商,廣告這東西,每個人天天都接觸,但沒有人去想把一個大腕的葬禮賣給廣告商,廣告商會不會接著。我覺得我的電影都得有這么一個核,但因為有這么一個核,所以編劇的難度就特別大。這東西你乍一聽特興奮,一句話就能講清楚,劇本一上手挺順,如何往前推進就很難,所以每次都經(jīng)歷特別嚴峻的考驗。”

  馮小剛不太愿意人們把他定位在一個賀歲片導(dǎo)演角色上,所以,當(dāng)有人說,他拍的電影,只有葛優(yōu)加上賀歲檔期才會有票房時,馮小剛說:“那好,這兩樣我都不要,我拍《一聲嘆息》,在10月份上映,票房還是2000多萬。我必須有這么一個信心,就是這片子不在賀歲檔期上演,觀眾仍然愛看。如果做不到這個,就沒意思了!瘪T小剛對賀歲片的理解是,拍的時候才不管它是什么,就是一部電影,要求演員按正常邏輯去演。他說他的電影里要講究傳奇性和人民性,“傳奇性對受眾來說非常重要。人民性是反映了人民的想象力而不是人民的生活。大家看到葛優(yōu)說的話特別親切,實際上葛優(yōu)演的人物說的話沒一句是真正老百姓說的,老百姓沒有他那么好的表達能力。但是他表達了老百姓內(nèi)心的東西,每個人都給自己有個拔高,我覺得人民性是這個。有了這兩個,再加上一個非常獨特的故事,基本上就保證了對觀眾的吸引力!钡瑫r,馮小剛也不否認他拍賀歲片對中國電影做出的貢獻:“中國電影從1997年到2001年之間最大一個亮色就是賀歲片,其他的一事無成。而且賀歲片還有這樣一個作用,除了看完覺得好玩過去了,如果哪天你再拿出來看,這些年中國是什么樣,電影里基本上都反映出來了!

  另一個讓馮小剛能站直了說話的理由是,他拍的賀歲片基本上都是當(dāng)年票房冠軍,《甲方乙方》投資才300多萬元,票房回來2600多萬元!恫灰姴簧ⅰ泛汀稕]完沒了》投資也基本控制在七八百萬到1000萬元左右,前者票房有4000多萬元,后者3000多萬元!洞笸蟆吠顿Y最高,有3000多萬元,票房目前回來了4200萬元,這還不算哥倫比亞在海外發(fā)行的分成。雖然《大腕》宣傳費現(xiàn)在已經(jīng)花了400多萬美元,但馮小剛很樂觀,因為哥倫比亞公司賣《大腕》錄像帶至少能賣500萬美元。

  但票房還不能說明一切,馮小剛一筆筆算了一個很細的賬,假如3000萬元票房,與發(fā)行商和電影院分成后,扣除營業(yè)稅和電影基金,再扣除廣告宣傳費用和其他費用,最后落到投資方手里只有600多萬。不過不管怎么折騰,他拍的電影現(xiàn)在還沒有賠錢的。

  盜版問題一直是影響票房的重要因素,談到盜版,馮小剛說:“《大腕》之所以票房收入比較高,與防盜版方面做得不錯有關(guān),它也是在公映前沒有盜版。前幾部沒有經(jīng)驗,到《大腕》的時候發(fā)行公司聽說是我的電影,可以不看就把檔期給我了。過去不行,得先給片子讓他們看,然后再告訴你給不給你檔期。一般十五六個試映拷貝一下去,提前一個半月把拷貝給他們,盜版的空間就太大了。到《大腕》時候,提前一星期把拷貝發(fā)下去,盜版基本上和檔期同步了!队⑿邸坊旧献龅疆(dāng)天把拷貝發(fā)給電影院,一般發(fā)行公司不愿意這樣。還有電影局審查時也容易給盜版機會,最多時候要提供15盤錄像帶,你不給就不能通過。后來我們就提意見,《大腕》是上映當(dāng)天才把錄像帶給他們的。還有機房、拷貝等,盜版的渠道太多了,防不勝防。

  《英雄》現(xiàn)在熱賣給了馮小剛很大信心。他說,現(xiàn)在《英雄》的票房已經(jīng)到了7000萬元,過1.5億元不成問題,如果讓人都養(yǎng)成去電影院看電影的習(xí)慣,那么以后電影的票房還會更高。還有一點,《英雄》的音像制品版權(quán)拍賣無形中讓音像制品發(fā)行公司交了底,他告訴記者:“《大腕》的音像制品版權(quán)賣了38萬元,那時候就是這個價錢,一般片子也就是十來萬,今年全都上去了。比如《理發(fā)師》都賣200萬元了。結(jié)果今年《英雄》賣出去1780萬元之后,我再碰上這些發(fā)行DVD的老板們之后,他們都說高了,我問多少錢他們能接受,他們說1000萬元能消化得了,這是實話。《英雄》拍賣有個好處,價位抬上去了,《手機》我覺得可以賣到三四百萬元,這是一個比較正常的數(shù)字!

  馮小剛也看到,像《英雄》這樣的大制作,市場回報也會很大,如果《英雄》票房過1.5億,制作方就能收回4500萬元。在問及他是否也會像張藝謀一樣去拍一部適合海外市場的電影時,馮小剛說:“自己喜歡喜劇片,喜劇片沒法跟中國文化剝離,所以不會像武打片那樣有海外市場。我拍喜劇片才有感覺。就像伍迪?艾倫拍的電影一樣,只有紐約人看著才明白,到了洛杉磯可能就不行!

  來源:三聯(lián)生活周刊 作者:王曉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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