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月25日晚,記者接到一位讀者的電話,稱在北京太陽宮村一帶剛支起一個大帳篷,賣門票、看演出,里面喧雜的音樂聲吸引了周圍很多的人去看。據(jù)看過的人介紹說,有“好看”的東西,時間不長,但很刺激。而在此之前的兩個月,記者同樣接到過該讀者內(nèi)容同樣的電話,由于大篷演出捉摸不定,經(jīng)常換地方,記者未能暗訪到。這次,大篷演出又在同一個地方出現(xiàn)了。
-舞臺上四名女青年只穿內(nèi)衣在扭動
晚上8點,記者趕到原太陽宮批發(fā)市場北門,在馬路南側(cè)一處拆遷完的廢墟上,一頂綠色的大帳篷已在廢墟上支起,頂端飄著一面小紅旗,大篷旁邊停著一輛廂式貨車,像是裝大篷用的,大篷周圍用繩網(wǎng)圍了一圈,以防止有人隨便進入。很遠處就能聽見帳篷里傳來陣陣激烈的舞曲聲。演出開始了。在大篷的正面掛著一盞燈,兩根鋼管往地上一扎就算是大門,兩個人站在大門內(nèi)收錢放人進,大門外聚集了很多等待買票進去的人。記者走近門口詢問收錢的人:“里面演出的是什么內(nèi)容?”一個留著長發(fā)、滿臉灰塵的守門人說:“歌舞、雜技!
記者:“演出開始多久了?”
長發(fā)青年:“演了一個多小時了,現(xiàn)在進去還能看一個小時!
記者:“多少錢一張票?”
長發(fā)青年:“3塊,現(xiàn)在進便宜點,算你兩塊錢。”
其實所謂的賣票根本沒有票,只要交給“長發(fā)青年”兩元錢就可以進去了。
記者進入大篷內(nèi),一股濃重的異味撲鼻而來,令記者沒有想到的是,大篷內(nèi)已是人頭攢動,沒有可以隨便走動的空間,里面光線很暗,只有正面舞臺前幾盞彩燈在輪番閃爍。再看舞臺上,隨著強勁的音樂,4名只穿內(nèi)衣的女青年面無表情地扭動著身軀,雖然是簡單地重復一個動作,但顯然4名女青年還是配合不到一起,參差不齊。
這時,下面黑壓壓的看客開始騷動起來,刺耳的口哨和“鼓勵”臺上女青年“進一步”的喊聲不斷響起,4名女青年隨著這種騷動也逐漸做起了一些挑逗性動作,惹得下面又是一陣叫聲。
-大篷演出也玩起了“假唱”
4名女青年的演出結(jié)束后,大篷內(nèi)的燈光驟然亮起,記者這才看到,大篷中央豎著一根十幾米長的鋼管,也就是靠著這根鋼管撐起了帳篷。舞臺是由三個鐵架子鋪上幾塊門板搭建而成,舞臺前方
有三盞射燈,貼上彩紙后就成了彩燈。座位就更簡陋了,也是鐵架子,上面放上巴掌寬的木板,湊合著就能坐了。別看這座位簡陋,可來得晚還沒的坐,只能站在后面或擠在舞臺邊看。
大篷內(nèi)惟一算得上“專業(yè)”的設(shè)備是旁邊的控制臺,其實所謂的控制臺就是一臺功放機和一臺VCD。一個蓬頭垢面的中年男子手持話筒不停地解說著招攬看客,但記者聽了半天也沒弄懂在說什么。這時,一位女青年在臺下脫去外套,只露出里面的內(nèi)衣就上了舞臺,節(jié)目是獨唱,控制臺的中年男子趕緊忙著找碟片,音樂響起,好半天沒唱聲,女青年在舞臺上著急了,連連使眼色,中年男子這才想起拿起遙控器調(diào)出了原唱音,女青年這才開始假模假樣地動起嘴來,身體還不斷地隨著歌聲扭動著。唱歌中間,女青年沒忘了學明星的樣子和臺下的觀眾握手,可由于舞臺高,女青年費了半天勁兒才和一位觀眾勉強拉拉手。
-兒童成了大篷演出的看客
記者發(fā)現(xiàn),前來看演出的還有許多穿學生制服的兒童,不知他們是隨家長來的還是自己偷偷跑進來的。那么這些節(jié)目內(nèi)容讓兒童看后會有什么影響?其中一個節(jié)目是一個小丑向一位女青年獻愛的過程,女青年也是只穿內(nèi)衣,下面加了一層透明的短裙,小丑從隨身的口袋里拿出一個胸罩要送給女青年,女青年不要,小丑就去掀女青年的裙子。而這時,十幾個兒童爬到舞臺邊仰著腦袋看女青年被掀起的裙子。
小丑和女青年的表演惹得下面的人哈哈大笑,而臺上的兩人更是變本加厲地相互做起了一些下流動作,臺下控制臺的中年男子趕緊添油加醋地解說,下面要表演遠距離××,臺上的兩人再次做起了動作,舞臺下的兒童也開始跟著又笑又鬧。
-16個人吃住行都在貨車上
晚上9點,一場鬧劇終于結(jié)束了,一些看客意猶未盡地說:“今天太少了,沒露多少,上當了。”大篷里的演出人員開始忙碌著收拾舞臺和拆帳篷。記者來到大篷外停靠的貨車旁,貨車掛的是河南的牌照。貨車旁邊,一個老頭正在生火,看樣子像是要做飯。
記者:“你們這大篷有多少人?”
老頭:“16個人。”
記者:“老家是哪里的?”
老頭:“河南駐馬店!
記者:“晚上住哪里?”
老頭:“都住在車上!
記者這才發(fā)現(xiàn),貨車上放著一臺柴油發(fā)電機,里面分上下兩層,用木板搭成床鋪,相互間沒有遮攔,整個大篷演出的16個人都要住在上面。
記者:“什么時候來北京的?”
老頭:“今年7月份從老家來的,走一路演一路,每天能收入六七百元,今天看的人少,就結(jié)束得早,等到春節(jié)時再回去!
記者:“都在這車上過嗎?”
老頭:“是呀,我負責做飯,晚上和他們一塊兒住車上。夏天好解決,住外面就行!
記者:“這種演出有人管嗎?”
老頭:“有人管,但我們有時候偷偷地演!
記者:“每個人一個月收入多少?”
老頭:“沒多少,幾百塊錢。”
記者:“晚上做的什么飯?”
老頭:“能做什么呀,面條,放點菜就行了!
-記者手記
印度電影《大篷車》曾給人們留下深刻的印象,影片中吉卜賽人載歌載舞的快樂演出至今還成為經(jīng)典鏡頭!按笈瘛保粋很大的軍綠色大帳篷,中間豎起一根鋼管,帳篷撐起后,其空間可容納200多人。“大篷”的真正作用是歌舞、雜技演出,類似一個小型的歌舞團!按笈瘛钡闹魅司褪菆F長,組織幾個人,甭管會唱不會唱,反正到處流浪演出。隨著這種機動性很強的“大篷”演出出現(xiàn),“大篷”之間的競爭也開始出現(xiàn),節(jié)目“檔次”不斷攀高,你跳艷舞,我就“跳曝光”,你露“兩點”,我露“三點”。惟一的目的是要靠著他們所謂的“藝術(shù)”賺錢生存。如果“大篷”變成傳播色情和不健康節(jié)目的代名詞,那么它的韻味也就發(fā)生了根本的變化。(來源:北京青年報 作者:武三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