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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德國，反猶言論一直被官方視為絕對禁區(qū)，但在猶太人大屠殺紀念日前夕，有人在發(fā)表言論時突破了紅線。與此相對應的是，德國民間的反猶情緒近年來一直在潛滋暗長
1938年11月9日納粹發(fā)動了“水晶之夜”，開始對猶太人進行大屠殺。今年適值65周年，德國總統(tǒng)和眾多猶太人在11月9日舉行了紀念活動。
納粹對于猶太人的大肆屠殺已成往事，但直到今天，猶太人問題依然是德國的一道“緊箍咒”。公眾人物一旦發(fā)表有反猶傾向的言論，總會引得朝野不安。最近，這道“緊箍咒”又顯出了它的力量。
議員和將領(lǐng)禍從口出
引起這次風波的，是德國基督教民主聯(lián)盟黨聯(lián)邦議員馬丁·霍曼。他在10月初的一次講話中，說猶太人“參與了俄國1917年革命中的大屠殺”，因此某種意義上可以把猶太人看成一個“作惡的民族”。
時隔一個月后，他的講話被媒體曝光。德國政府和各個黨派立即發(fā)表聲明，譴責霍曼的言論。緊接著“火上澆油”的則是聯(lián)邦國防軍特別行動部隊的總指揮萊因哈特·君策爾，他寫信給霍曼，稱贊霍曼“勇敢說出了多數(shù)德國人想說而不敢公開說的話”。他的信被公開后，其本人隨即被國防部長施特魯克撤職。
二戰(zhàn)后，作為對納粹暴行反省的一部分，德國官方視“反猶”為絕對禁區(qū)。德國媒體也在報道猶太人問題上小心謹慎。對于霍曼和君策爾，媒體基本上都是譴責再譴責。德國《世界報》一個同行曾經(jīng)對記者說，該報有幾個報道禁區(qū)，不能發(fā)表有反猶傾向的文章就是其中之一。
德國民間欲說還休
政府和媒體在對待猶太人問題上是如此，那么尋常百姓的態(tài)度又如何？德國民眾因為不用擔政治風險，顯然“敢說”一些，因而這里也顯出與官方態(tài)度不大一致的情形。
以色列駐德國大使西蒙認為，霍曼的講話推遲了一個月才被新聞界曝光，表明了當場聽到講話的民眾對他的話并沒有異議，這是“值得深思的問題”。
霍曼事件發(fā)生后，德國權(quán)威的《明鏡》雜志記者到霍曼的家鄉(xiāng)諾伊霍夫市采訪。這個城市有10萬人，三分之二的人在去年選舉他當聯(lián)邦議員。記者采訪后感嘆：“想在這里找到一個批評霍曼的人太難了�！彼f，一些市民還鼓勵霍曼“守住自己的話，不要后退”。一個叫作諾伯特·穆勒的人說，“霍曼只是說了一點這里很多人想說的話，他們竟然如此對待他，真是令人作嘔”。
像諾伊霍夫市民這樣公開表達自己對猶太人負面看法的，也偶有發(fā)生。德國媒體報道，去年11月，柏林一條街道重新恢復原來的名字“猶太街”。在重新命名典禮上，人群里響起了“猶太人、猶太人”的叫喊聲。
美國猶太人大會去年底在德國進行了一次有關(guān)猶太人問題的民意測驗。有60%的德國人承認“反猶主義”是目前德國社會的一個問題；52%的人認為，現(xiàn)在的猶太人“利用大屠殺歷史為自己謀利益”。值得注意的是，60%的人表示，德國人不敢表達對猶太人的真正看法，其潛臺詞是什么呢？
日前，一項在歐盟范圍進行的民意調(diào)查被公布，似乎證實著上面的這種調(diào)查結(jié)果。這項民調(diào)顯示：有65%的德國民眾認為以色列是“一個危險的國家”。
“仇恨”折射著“不滿”
一年前，記者在德國西部某軍事博物館參觀時，遇到了一個當年的納粹老兵。開始跟他攀談時，他還比較和顏悅色，但當話題轉(zhuǎn)到猶太人的時候，他的臉上立刻顯出仇恨的神情。他說了些記者聞所未聞的話：“二戰(zhàn)是猶太人挑起的”、“世人誤解了德國”等等。
德國今天還有極少數(shù)與當年納粹一脈相承的新納粹分子。他們不斷制造反猶事件，如在薩克森豪森集中營墻壁上涂上納粹的標志，在柏林一個猶太人紀念碑上縱火等。兩個月前，警方破獲了一個新納粹團伙，逮捕了14名嫌疑犯。這些人計劃在11月9日慕尼黑的猶太文化中心奠基儀式上制造爆炸。
應該說，納粹德國的殘余或者新納粹只是極少數(shù)。但不容否定的是，經(jīng)過多年的反省，德國的民間滋生出一股對猶太人不滿的逆反情緒，或者說是某種帶有“反猶主義”傾向的情緒。
不再是啤酒館閑談
德國的猶太人組織擔心，這次德國高級別的政客發(fā)表有“反猶”傾向的言論，預示著“德國反猶主義的一個轉(zhuǎn)變”�；袈诘暮谏莳q太組織負責人迪特·格勞曼說，德國的“反猶主義”已經(jīng)“從啤酒館的閑談中上升到了聯(lián)邦議院”。
德國總理施羅德似乎也信心不足，他日前呼吁德國人：“盡一切可能防止種族主義和反猶主義重新抬頭�！�
“德國之聲”電視臺資深記者彼得·菲利普撰文認為，解決“反猶”問題比想像的要復雜。他說，有關(guān)法律可以“幫助改變?nèi)藗儗Κq太人的偏見”，卻“不會帶來根本的改變”；夾雜著宗教沖突等原因，歐洲反猶的歷史有上千年，比納粹屠殺猶太人的歷史要久遠很多，偏見不是可以輕易消除的.
(來源：國際先驅(qū)導報，作者：鄭漢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