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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視界對馬加爵事件超乎尋常的關(guān)心和迅速異常的介入不禁引發(fā)思考:殺人狂影視是要在追求揭示的真實還是盈利的真實
奧斯卡影后塞隆與馬加爵本沒有任何關(guān)系,但如今,在某種程度上,兩人卻被“綁”到了一起。
“女魔頭”遭遇指責(zé)
近日,由馬加爵案件掀起的全國關(guān)注中傳來一個消息:某影視公司決定投拍以馬加爵為原型的電視連續(xù)劇,甚至連名字也已定為《馬加爵亡命天涯》。在新聞出現(xiàn)不到一周就籌備電視劇,并且以殺人惡魔為主人公,這在國內(nèi)確屬首次。
而在大洋那邊,好萊塢新影后塞隆,也是因為出演了一部以一個女連環(huán)殺手為原型的電影《女魔頭》,獲得本屆奧斯卡大獎。但后冠剛剛及頂?shù)娜s有點麻煩,近日,當年那些受害者家屬正式通過新聞媒體公開譴責(zé)該片“美化殺手”,同時質(zhì)問:塞隆獲獎后感謝了無數(shù)人,但為何對受害人連一句同情的話也沒有(包括在私下場合)!爱吘,她是靠一部殺死我們親人的兇手的電影獲得了這一切”。
兩個消息聯(lián)在一起,一個老話題不禁重出水面:我們究竟因為什么原因去拍殺人狂?
在美國,以連環(huán)殺人犯為原型的紀實性影視作品已成為潮流。但拍這樣的作品,受害人親屬感到受到傷害:這無異于是把結(jié)疤的傷口再度揭開;而兇手的親人也不愿意拍,因為這等于是說重新又接受了一次審判。
但制片方不會管這些,他們只關(guān)注兩點:第一是商業(yè)、第二是法律。我要靠它賺錢,而你如果以觸犯(受害人)隱私為由阻止我,很簡單,法庭上見,最終要看法官怎么判。但實際上這種訴訟在美國幾乎沒有出現(xiàn),所以制片方幾乎沒有什么顧慮。
說到對于青少年的影響,制片方則會去借助美國所謂的“自由”概念,即:拍什么是我的自由,你怎么理解是你的自由,你被影響那也是你自己的事情,與我無關(guān),而這個觀念在美國民眾中又很普遍。
至于表現(xiàn)的尺度,也不用太操心,有電影分級制度,大不了我入限制級(限制未成年人觀看),我想怎么拍都可以。但實際上,美國的電影院又管得很松,電影院里總能看到許多孩子津津有味看著那些限制電影。
殺人狂影視作品的悖論
這種電影對未成年人消極影響是顯而易見的,有一些美國孩子告訴媒體,從這種電影里他們獲得的信息并不是殺手如何兇殘,而是一個人隨心所欲做事的暢快,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以及誰也別惹我的強烈“自尊”。甚至有人把他們當做反社會的“英雄”。
其實,有這種感覺也很“正!,通常這類作品在塑造殺人惡魔時,第一步要做的就是把殺人合理化,即:讓人知道他為什么這么做。而這個展示過程也是讓觀眾在內(nèi)心中與他一起“成長”的過程,同時又很難在片中同步加入道德評判(為了展現(xiàn)人性的“厚度”,制片方也根本不會這么做),因此,就出現(xiàn)一個現(xiàn)象:幾乎所有的連環(huán)殺手在影視作品出現(xiàn)后,人們都對他們少了仇恨,多了同情,忘記了他們在面對那些無辜冤魂時,他們下手的狠毒以及內(nèi)心的麻木不仁。
另外,不只是對未成年人有影響,已經(jīng)成年的馬加爵最愛看殺人的恐怖網(wǎng)站,而連殺十幾個孩子的黃勇也最愛看殺人電影,并且承認因此內(nèi)心中常有殺人沖動,覺得那樣也許很刺激,甚至很“英雄”。
當然,并不能機械地反對這類作品的拍攝,畢竟國外也拍出許多經(jīng)典電影,如《邦尼與克萊德》、《末路狂花》和《天生殺人狂》等,而它們之所以優(yōu)秀,是因為觀眾看到的不是一個人對內(nèi)心罪惡沖動的縱容,以及充滿激情的自我辯解,而是人與社會在某種極端狀態(tài)下的關(guān)系。并引發(fā)一個本能思考:我們,或者說我們的社會也許可以多做些什么。
但有一點確是難以解釋的:即便殺人狂們所處的社會環(huán)境和個人遭遇多么極端惡劣、催人淚下,但肯定有更多的人即便這樣也沒有走上相同的道路。你永遠無法知道一個殺人狂的內(nèi)心,正因為如此你也永遠無法真正理解殺人狂,至于詮釋,即便再巧妙再自圓其說,也不過是一次又一次成功的“誤讀”。
這正如《天生殺人狂》里那個記者的境遇,他獨家采訪殺人狂,也自以為深刻挖掘了其內(nèi)心,甚至連自己都被“感染”,最終協(xié)助他們成功越獄,然而當最后他看到殺手對他舉起的槍時,他依舊驚恐地說:“我以為我們是朋友”,而對方說:“你早就知道我是殺手”。
影片當然是想暗示在這一刻他才真正理解了殺人狂,最后,只有死亡,才達到了真正的真實。
但是,誰又知道呢?
來源:國際先驅(qū)導(dǎo)報 作者:支林飛 張大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