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樓》一百二十回,其三有一非曹雪芹親寫,在著名作家劉心武眼中,是“不完整的著作”。然而“不完整的著作卻形成了一門大學問——紅學,這當然是人類史上的奇跡!鄙頌樾≌f家,他的十年紅學研究,透過小說的形式體現(xiàn)出來,成為三篇探佚小說:《秦可卿之死》、《賈元春之死》及《妙玉之死》!疤截比蝿罩卮
佚,是丟失的東西,“探佚”即把丟失的東西找回來。在《人民網(wǎng)》讀書論壇上,劉心武指,曹雪芹不是沒有寫出八十回以后的文字,“從脂硯齋的批語當中,透露出曹雪芹已經(jīng)寫出了大悲劇的結局性文字!
例如賈寶玉被逮入獄,在獄神廟中小紅和茜雪都曾去安慰、幫助他。茜雪是在前幾回中,因為寶玉醉后摔茶杯就被攆出去的一個丫頭。因為她很快就消失了,許多讀者都以為這個角色不重要,但曹雪芹有一個完整的構思,在大悲劇的結局中她突然出現(xiàn),起著非常重要的作用。
“可惜這些已寫成的文字都丟失了。所以紅學研究的一項重大任務,就是盡可能把丟失的東西找回來,這就是‘探佚’!
秦可卿是太子女
劉心武主要從金陵十二釵的最后一釵秦可卿出發(fā)“探佚”,探究秦可卿的生活原型,了解她的真實出身,故媒體稱他開創(chuàng)了紅學研究的“秦學”分支!靶≌f寫作其中有一種方法,就是把生活當中的原型,升華為一個藝術形象。我“探佚”結果,就指出秦可卿的原型,是康熙朝被廢掉的太子的女兒!
這個探佚有四層意義。第一層次,從中了解曹雪芹寫《紅樓夢》所處的康熙、雍正、干隆三個王朝的大背景。第二個層次,了解曹雪芹家族命運的起伏跌宕。第三個層次,了解曹雪芹本身的命運。第四個層次最為重要的,就是要了解曹雪芹在寫《紅樓夢》時的藝術思維及創(chuàng)作心理。
劉心武把研究成果集中反映在三本書里,第一是《秦可卿之死》,第二是《紅樓三釵之謎》,第三本是今年出版的《畫梁春盡落香塵》。曹雪芹內心苦悶
而《秦可卿之死》是從秦可卿到賈元春到妙玉的命運“探佚”。劉心武說:“第十三回寫秦可卿死,曹雪芹出于非藝術性的考慮,接受了脂硯齋的建議,刪去了已寫好的四五葉文字。繁體字的‘一葉’,實際上相當于如今的兩個頁碼,刪去著實不少!”
他續(xù)補充:“第八回的結尾,曹雪芹不得不打了一個‘補丁’,說秦可卿是一個‘養(yǎng)生堂’的棄嬰;里面又寫到張?zhí)t(yī)給秦可卿看病,但正文里面卻又沒說張?zhí)t(yī)是個太醫(yī),這些都是什么回事?可見曹雪芹在寫秦可卿這個形象時,內心有極大的苦悶!
所以,他不寫在作品里已經(jīng)表現(xiàn)得很充分的角色,比如薛寶釵。要寫秦可卿,就是因為“探佚”即盡可能揭示出、恢復出曹雪芹因為“避文字獄”,而不得不刪改的、本已寫出或想寫出的內容。
關愛小人物
劉心武研究《紅樓夢》,其中一個動機就是從曹雪芹的寫作當中汲取營養(yǎng)。而最好的營養(yǎng),就是對別人忽略的小人物的關愛,比如焦大。
不論是從文學拍成的電視劇,或是普通讀者,都流于輕易忽略了毫不起眼的賈府年老家奴焦大。劉心武卻指出:“焦大這個人物,幾乎把我前面所說的“秦學”“探佚”的四個層次都洞穿了,”對之忽略,可是嚴重缺憾。
參與論壇的網(wǎng)友“唐山居士”表示,焦大和劉姥姥是作品中,僅有代表了平民的人物,表現(xiàn)了人民性。劉心武則表明,自己研究《紅樓夢》不使用“人民性”,只使用人的概念!啊都t樓夢》的偉大,就在于他從來不用群體取代個人,它似乎總是在告訴我們,一個活生生的個體比任何偉大的概念,都更值得我們重視!
《紅樓夢》的偉大,還在于讀者幾乎對每個人物,都可以自然生發(fā)出自己的愛憎,而且往往讀者之間愛憎是相反的。
曹氏珍愛妙玉
例如襲人,“被視為‘偽善者’是晚清以來許多讀者的同感,高鶚續(xù)《紅樓夢》也是這樣處理的。這大概是因為八十回以后,曹雪芹如何寫襲人我們看不到了。據(jù)脂硯齋透露在八十回后,賈家被抄,寶玉、王熙鳳等被逮入獄后,襲人和蔣玉菡還去獄中救助他們,所以曹雪芹是把襲人當做一個復雜的人物來塑造的!
不過,劉心武認為,把襲人解讀為“厲害人物,不僅爭取到二襾銀子的月利,還趕走了潛在的對手和知情者,才干和毒辣都比較符合現(xiàn)在的社會”,也是可以。
正如他最喜歡的角色竟是妙玉,亦使人吃驚!巴趺稍(jīng)對我說,妙玉討人嫌。但我覺得妙玉是一個被曹雪芹極為珍愛的人物。在金陵十二釵當中,其它十一釵要么就是四大家族中的女性,要么就是嫁到四大家族里去的女性,惟有妙玉,她和四大家族沒有血緣和婚姻關系,曹雪芹卻把她安排在十二釵中,并且排名在王熙鳳前面。”
他把喜歡妙玉的原因,都體現(xiàn)在《妙玉之死》小說及相關的文章里面。
文章來源:香港《文匯報》 文/鄭依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