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新社印尼棉蘭四月四日電題:艱辛的旅程難忘的經(jīng)歷
中新社記者禾木張淑琴
蜀道難,難于上青天。用這句話來形容此次赴印尼地震災區(qū)采訪,再貼切不過了。
震后人員和物資流量的大幅度增加,道路的被震壞,交通工具的不足,管理的混亂,工作效率的低下,導致前往災區(qū)的交通非常困難。班機和班船航期不定,起飛延時和取消,家常便飯。要去災區(qū)采訪,需費九牛二虎之力。
九霄驚魂飛機起飛又折返
三十日,記者從香港到達棉蘭市。翌日大清早,便乘車前往當?shù)乜哲姍C場,準備搭乘直升飛機直飛重災區(qū)尼亞斯島。但是多班飛機取消或延誤,加上機位緊張,連很多救護人員也上不了飛機,記者無計可施,惟有耐心等待。
后來,在當?shù)厝A人安排下,記者兵分兩路,兩人轉(zhuǎn)去民航機場,準備乘民航機前往最近尼島的城市──實武牙,再搭船往尼島,另一人繼續(xù)在現(xiàn)場等候軍機飛往尼島。留下來的記者苦等數(shù)小時后,還是不能成行。
另一邊廂,記者苦候數(shù)小時后,終于下午一時許登上一架小型民航客機,上演了一幕“九霄驚魂”?蜋C似有氣無力地升上半空,緩緩航行了十五分鐘后,獲告知因不獲實武牙機場允許降落,不得不掉頭返回原地。
記者無奈只好以先陸路前往實武牙,再從水路前住尼島。經(jīng)過十二個小時睡睡醒醒的漫漫長夜,四月一日早約九時,記者們終抵達實武牙。當天下午約二時到達碼頭,準備乘坐軍艦前往尼島。碼頭上滿是等待乘坐船只前往尼島的人群,烈日當空下,記者耐心等候。豈料,軍艦艦長以位子不夠為由,拒絕記者上船,要記者乘搭下一班船。
幾經(jīng)交涉后,軍艦負責人答應讓四名記者上船。記者們當時一行十一人,余下的記者們正在思量下一步的對策,忽然見四人又被令下船,據(jù)稱十一人的團隊不能分開,若遭遇意外,艦長要負上責任。
十二小時漫漫長夜
最后,記者們買了晚上八點大船的票。一上船,只見乘客乘坐的第二層,通道狹窄、上下格床緊緊相連,環(huán)境擠迫而密不透風。但即使這樣的床位,也沒有記者的份。記者的票沒有位置,只好“更上一層樓”,登上甲板。所謂“馬死落地行”,一眾“無冕皇帝”為走在新聞最前線,只好“與眾同樂”,將帶在身邊的報紙鋪在地上,席地而躺。漫漫長夜睡在甲板地上,這種滋味可想而知。躺在甲板上看看星吹吹風,本來蠻有“詩意”,但船上人流復雜,加上黑漆一片而空位少,乘客來來往往要跨大腳步,躺在地上常擔心被別人踩踏,“興致”索然。
幸好船開行后不久,船長答應以合二百港元的價錢讓我們租一間有兩張單人床的小房子,讓大家輪流入內(nèi)小睡。至午夜,忽然下了一陣大雨,睡在甲板上的記者們趕忙拿起自己的行李往船艙里逃,情況與逃難無異。
歷經(jīng)十二個小時船程,一身咸味的記者們,終于二日早上來到了變成廢墟的小島。島上因地震造成地面多處裂縫,汽車難行,記者也只有硬著頭皮乘坐摩托車到處采訪。
完成在災區(qū)的采訪后,記者本想再乘船回去實武牙,但船位供應緊張,而且只能坐在小甲板上,連席地而躺的地方都沒有,較來時的條件更差勁。更嚴重的是,七點鐘開的船,兩點鐘便要在碼頭等候。權(quán)衡輕重后,記者不得不決定在島上再留一日。
記者們在留宿的修道院里安頓下來,整天只吃了數(shù)塊餅干充饑,晚上才吃到白飯及煎魚,肚里心里稍為踏實。期間還經(jīng)歷了一次輕微的余震。
太陽底下苦候七小時
三日,記者一大早前往尼島軍用機場,準備乘坐軍機直飛棉蘭。雖說是機場,卻沒有候機室讓乘客候機。乘客均要在烈日當空下席草地而坐。連負責辦理登機手續(xù)的工作人員也在室外辦公。更令記者擔心的是,由于棉蘭機場繁忙,軍機會延遲起飛。
記者只好又耐心等候。十時十四分,正坐在草地上的記者,突然感受幾下強烈的震蕩,隨之而來的是十多秒的搖晃。記者又經(jīng)歷了一次驚魂。
記者在烈日下實在難熬饑渴,拿出僅有的餅干充饑,并以高價向小販買來數(shù)條黃瓜,稍解饑渴之苦。
皇天不負有心人,記者苦等七個小時,連皮膚也曬傷后,終能登上一架軍機,但也不是“一票一位”。在相向而坐的兩排坐位上,乘客是四個人坐三個位,當中不乏老弱婦孺,記者身旁就坐著一名手抱嬰孩的婦女。在狹小的半坐位上,她全程坐立不安,記者同樣不能舒適安坐。機上的工作人員只能站著。飛機竟然有站位,且上機免檢,實屬罕見。
約一個小時的航程后,我們終于抵達棉蘭。也許是先前飛往實武牙經(jīng)歷的陰影太深,軍機著陸后,一名同行者問:“是不是又返回尼亞斯島了?”聽者不禁失笑,卻又理解這不是一個笑話。
此次采訪尼亞斯島災情,花在來回交通上的時間足足四天的時間,而當中大部分時間是無了期的苦等。此乃記者的工作生涯既艱辛又難忘的一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