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師大二附中的高二女生黃妍,利用8個月中的課余時間,走訪全市11個區(qū)的265位乞丐,了解他們的生活狀態(tài)、精神狀態(tài),寫成了48頁圖文并茂的調(diào)查報告。在第22屆青少年英特爾科技創(chuàng)新大賽上,這份報告獲得了一等獎及其他五個專項獎,評審專家也是一致好評,認為是一份極具社會責(zé)任心的調(diào)查報告。
[緣起]
陪老外乘地鐵尷尬遇行乞
去年7月份,華師大二附中來了一群英國交流生,黃妍成為一名接待交流生的志愿者。一天,黃妍帶一位英國女生乘地鐵去人民廣場。沒想到,剛上車就有一個行乞的小男孩走過來。小男孩用雙手緊拽著那位女生的褲腳,不住地搖晃,直到拿到錢才作罷。女生嘀咕了一句,顯然對小男孩近似無賴的乞討行為大為反感,這讓站在一旁的黃妍深感尷尬,不知該說什么話才好。她不禁想起自己每日上學(xué)必定搭乘的軌道交通2號線,地鐵上也總有一些乞丐的身影。于是,“研究”一下乞丐這個弱勢群體的想法萌發(fā)了。
[調(diào)查]
地鐵走訪險遭“砸機”
去年8月份起,每個雙休日,黃妍開始了她在地鐵上的穿梭之路。軌道交通1號線、2號線……5號線,幾乎每一個站點都留下了黃妍考察的足跡。從浦東、閘北、楊浦,一直到閔行,除了南匯、奉賢、金山、嘉定、崇明等郊縣外,黃妍走遍了上海中心區(qū)域的11個區(qū)。因為頻繁的站點走訪,讓黃妍這個路盲對如今的上海軌道交通變得非常熟悉。
不過讓她印象最深刻的還是“砸機”事件。那是在1號線與2號線的換乘通道,一個身邊帶著小孩的男性乞討者,看上去不過四十多歲的樣子。在看到相機之后,他大聲地向她嚷道不許拍照,甚至嚇走了一位準備給他錢的中年婦女。眼見恐嚇無果,那人企圖沖上來砸掉她的相機。黃妍說,那是她第一次被人威脅,嚇得要死。不過后來,這樣的事情碰得多了也就不再害怕了,倒是鍛煉出了她抓角度拍攝的技巧。
零花錢換得對話“丐幫”
除了地鐵沿線,諸如南京東路、福州路等人流密集的地方也成為她的考察點。一次,在福州路上海書城附近的一個角落,她巧遇了一伙正在“開會”的“丐幫”。那是一個四男四女的團伙,男性乞討者都是盲眼老人,身邊各有一把二胡,四位中年婦女似乎是老人的監(jiān)管人,在商定好當(dāng)天的乞討路線之后便散開了。
為了了解這些人的故事,黃妍想也沒想就跟上了兩位看上去比較面善的乞丐!翱蓻]想到那些人口風(fēng)很緊,無論怎么交流就是不肯說話。”最后,黃妍掏出了零花錢,換得了一次寶貴的對話機會。
采訪乞丐忘記身邊的媽媽
除了周末有目的的走訪,無論是出外讀書還是逛街,她都不忘觀察身邊的乞丐。黃妍的母親馬愛萍至今還記得寒假中的一件事情。那次她陪女兒到上海書城買書,沒想到女兒看到書城門口的乞丐便跟了上去,又是采訪又是拍照,似乎忘了身邊還有母親的存在。
提起這段經(jīng)歷,黃妍說有時候出去逛街,碰到乞丐就立刻想到掏出手機拍上兩張、上前聊兩句。寒假里,她在新東方讀英語,每次下課第一件事情就是兜馬路找乞丐!爸挥袠颖玖繅虼,我的調(diào)查才更能貼近事實!
在完成了乞丐人群的走訪后,黃妍又向712位市民展開關(guān)于乞丐影響的問卷調(diào)查,為她提出一些可行性的建議。她說,本來認為社會調(diào)查是很簡單的事情,沒想到做起來才知道不僅費時費力而且還有危險。
“黃妍報告”建議:
設(shè)立“無家可歸的人基金會”
黃妍在報告中提到,2006年上海乞丐中男女比例與1994年有很大變化,與她查到的2005年北京和廣州的統(tǒng)計數(shù)據(jù)也有很大不同。
“女性乞丐有增加的趨勢”,“老幼類弱勢乞丐相對分布較少,僅占14%和8%,然而中壯齡乞丐占到約34%,青壯齡占31%。”,“265人中有221人自己購買食物,由此初步推斷,現(xiàn)在的乞丐不為溫飽而乞討,而是以乞得錢財為主要目的。”,“行乞超過一年的人數(shù)占了75%,他們認為這是高收入低勞動,乞丐有職業(yè)化傾向”……如此種種,黃妍在上圖、華東師大圖書館查閱了近30本各類書籍之后,以圖文并茂的形式將上海目前的行乞人群作了非常詳盡的分析。
最后,她提出是否可以根據(jù)乞丐行乞的不同原因予以疏導(dǎo)和幫助,甚至參照國外的一些做法,對確實有生活困難的弱勢群體設(shè)立“無家可歸的人基金會”。采訪最后,黃妍這樣表示:“這只是很粗淺的調(diào)查,對于我來說,還將就這個課題繼續(xù)了解下去,希望真的可以探索出一條好的解決途徑。”
認準的事情沒人勸得了
師長眼中的黃妍:
“她寫這樣的報告一點也不覺得奇怪。”采訪中,黃妍的班主任吳一敏這樣告訴記者。她說,早在高一入學(xué)不久,她就對這個女孩印象深刻,不是因為她過人的精力和優(yōu)秀的學(xué)習(xí)成績,而是她對一些社會問題的關(guān)注和看法。一次班會課,她講到一個社會問題,本沒想到學(xué)生們會有反饋,但黃妍主動站起來表達了自己的見解。因為時間關(guān)系,她已經(jīng)忘記了那次討論的主題是什么,但黃妍對于社會問題的關(guān)注卻給她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從一開始的不同意到最后的支持,為了女兒的研究課題,媽媽馬愛萍也沒少花心思。她說,一開始當(dāng)女兒提出這樣一個設(shè)想時,她根本不同意,希望女兒多花點心思在學(xué)習(xí)上,畢竟華師大二附中里強手如林,而且也沒想過乞丐有什么好調(diào)查的。拗不過女兒之后她則提出要到現(xiàn)場看看,沒想到卻看到了女兒的改變。走訪過程中,被拒絕是常事,難免也會遇到危險,但女兒開始懂得用技巧處理這些事情,同時也沒有影響到學(xué)習(xí)。于是在要求女兒保證自身安全的前提下,媽媽默許了女兒的這種行為。
“從這份整整48頁的論文中,不難看出這位高二女生在這個課題上投入的精力和時間,而最后提議設(shè)立‘無家可歸的人基金會’則讓人為她的社會責(zé)任心和同情心感動!痹诂F(xiàn)場,一位科技創(chuàng)新大賽專項獎評審組的專家如是表達心中看法。 (作者:李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