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小萌:這樣的一個對撞實驗對于科學家來講,可能是畢生的事業(yè)或者幾代人的事業(yè),但對于公眾來來講它就是一條科技類的新聞,我們該從那些層面上去消費這些新聞您覺得?
王渝生:我覺得在兩個方面可以給公眾起作用,一個就是科學家追求真理的這種執(zhí)著頑強的精神。另外一個要讓公眾對科學感興趣,因為我覺得興趣是最好的老師,就像我自己,我是重慶生,重慶長,我從小在嘉陵江邊玩耍,我就把河沙拿在手上捏了又捏,我就在想,這么細的沙里邊可不可以有構造,我們從古希臘的格謨克里特,到近代道爾頓一直是原子能,但是到了1897年我們發(fā)現了電子,到了1913年我們發(fā)現了質子,到了1932年我們發(fā)現了中子,于是在上世紀30年代我們就把質子、電子、中子再加上愛因斯坦在1905年說的光子,把它說成基本粒子,后來我們發(fā)現基本粒子不基本。另外基本粒子還有構造,那就是后來60年代的夸克模型,宇宙的起源、物質的起源、能量的起源、生命的起源、人類的起源、思維的起源,像這種起源的問題,它都是我們人類需要關心的問題。
李小萌:但是它跟我們的現實生活是不是完全非常接近呢?
王渝生:我們的科學研究除了要有用,要為經濟建設、社會進步服務以外,也要允許有一些科學家自由選題,從它的興趣、愛好、求知欲,對未知世界的一種驚訝的態(tài)度出發(fā),我們既然生活在這個宇宙里面,我們了解一下宇宙的起源和一些沒有實用價值,甚至于沒有用處的這種研究,那就是它的價值所在。
李小萌:我再問一下陳所長,剛才王館長講的是說可以不管它有沒有用,滿足我們興趣、探索、求知的這種好奇心,這個大型強子對撞實驗是不是只是屬于滿足好奇心,滿足探索的這種一個范疇理論?
陳和生:像大型強子對撞機這樣典型的大科學工程,匯集了當今世界上最先進的技術,所以它的建設必然也就會推動很多高技術的發(fā)展,這個地方我只想舉一個很小的例子,大型強子對撞機的隧道的前身是在1989年投入運行的叫做大型正負電子對機,1989年一位英國姓李的科學家,為了能夠使得大型的正負電子對撞機上面的科學家能夠很好地溝通交流,他提出來了這個網頁的概念,這個概念很快就在歐洲核子研究中心得到了應用和發(fā)展。這位科學家說,是納稅人的錢供我們做研究的,我把這個發(fā)明無償地貢獻給全人類,不申請專利,這樣大家可以看到,十多年后的今天,網頁對我們人類的信息技術,對我們人類的社會生活產生了深刻的影響。由于LHC的數據量非常之龐大,它每一年的數據大概是一百億到幾百億個兆字節(jié),也就是說是我們通常的計算機內存的億倍或者是幾千萬倍,它需要幾十萬臺CPU對它做處理。為了迎接這樣一個挑戰(zhàn),信息科學,我們大型強子對撞機推動信息科學,產生的一個新的技術叫做網格技術,它就能夠實現全世界去共享幾百億兆字節(jié)的數據和幾萬臺CPU,它分布在全球的各個地方,這個應該說是信息科學的又一次飛躍。
王渝生:我相信大型強子對撞機就好像一只會生金蛋的母雞,它會生下一個一個的金蛋,也就是開辟一個一個新的研究領域或者科技創(chuàng)新的方向,所以雖然花錢,也是值得的。而且我們現有的一些可預見的成果,已經給我們很大的鼓舞。
李小萌:花錢是值得的,投入時間是值得的,但是如果有風險是不是值得,我們不完全說這個大型強子對撞機的事兒,我們寬泛點來講,有人曾經說,現在做的很多是研究像小孩子想了解鬧鐘為什么會嘀嗒響,結果就把鬧鐘拆散了,再也合不上一樣。也有人說沒有任何科學實驗,就是在零風險的情況下能夠做出卓越的,讓人意想不到的成績的,那么究竟怎么看科學實驗跟風險之間的關系?
陳和生:任何科學是有風險,因為是探索的,我們探索一個未知的世界,這一次實驗能不能得到一個正確的結論,這是有風險的,但是我們相信,所有的經過認真思考的,嚴格科學論證的科學實驗它絕對不會危害人類,也絕對不會毀滅地球,我想這是不同類型的風險。
李小萌:但是我們看到一些科幻電影,人類自己發(fā)明的機器人,反過來控制了人類。
陳和生:但是我認為這是不同類型的問題,比如說生命的克隆問題,這是有很多倫理問題,但是我認為對于像我們這樣物質結構的基本研究,宇宙起源的進化,我認為是不存在著毀滅人類或者毀滅地球的危險。
李小萌:這個科學實驗一旦進行了,就不可能成為像脫韁的野馬一樣,不受人的控制嗎?
陳和生:我想所有的物質結構科學的實驗都是嚴格地在科學家的計劃和控制之下的,不可能出現那樣的情況。
李小萌:其實人類一直就在探索很多的起源,像您說的生命的起源,像這次的對撞實驗,據說也是要復原宇宙出現第一秒的瞬間,為什么人對這些起源有天然的興趣?
王渝生:我覺得人類的求知欲、好奇心,對未知世界的一種驚訝的態(tài)度,這是人類與生俱來的品質。我在中國科技館當館長的時候,一個美國的諾貝爾獎獲得者,他看見一群小朋友走過來,他說你們是多大,這些孩子是幼兒園的學生,伸出一個手掌說五歲,這個美國的科學家就講了一句話,他說五歲的孩子是天生的科學家,言外之意就是,五歲的孩子他們有著與科學家相同的一些與生俱來的品德,就是好動、好玩、好問、好思考問題,我們的責任就是要把兒童這樣的所謂天生的科學家,后天的培養(yǎng),提高他們的素質,使他們成為真正的科學家。我們科技研究,科學研究取得成果,我把它歸納為三心,一個是好奇心,一個是責任心,一個是功利心。我覺得好奇心是最初的動力。
李小萌:好奇探索是人的天性,人的本性,現在大多數人都是被困在了這個現實的生活當中,陳所長您覺得我們這種好奇的天性是越來越強呢,還是在不斷地被扼殺或抹殺呢?
陳和生:在市場經濟的大潮之下,可能更多的年輕人想到的是生存或者是掙更多的錢,我覺得這確實是一種影響,我想這一次公眾關注大型強子對撞機的科學研究和啟動也是一個機會,我們希望能夠喚起社會對科學的興趣、理解和支持,也希望能夠喚起青年人對科學的興趣和為科學獻身的精神,我想這個是這個社會的希望之所在。
王渝生:我覺得科技創(chuàng)新的出發(fā)點和落腳點就是要把科技創(chuàng)新的成果最大限度地普及到億萬群眾當中去,使他們公平地、充分地享受科技創(chuàng)新給他們帶來的福祉,并且獲得進一步發(fā)展的機會。
李小萌:享受科技的成果可能是我們多數人只能做到這些,但是如果我們多一些關注,多一些好奇,其實也多一些思維的樂趣,多了一些生活當中的趣味。今天感謝兩位,謝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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