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東北雪在燒
烏蘇里江還有棒打狍子瓢舀魚嗎?大興安嶺的小火車還在馳騁嗎?林海雪原的老獵人現(xiàn)在干什么營生呢?
赫哲人的鋼叉還未入庫
文圖/莊艷平
冬末的烏蘇里江水有了解凍的跡象,沿河水已開始流動,悶了幾個月的魚兒在亮的地方游來游去。此時正是赫哲人在千里冰封的江面上一展捕魚絕技的好時機。天剛亮,黑龍江省同江市街津口赫哲的兩個老漢,頭戴貂皮帽,身穿棉襖棉褲,肩扛漁叉,一手提菜刀,一手提著老白干向江邊走去。他們要用最古老的方法捕魚。尤金玉老漢很麻利地跳上一塊還沒有融化的大冰排,舉起鋼叉(鋼叉4根齒,每根齒上有好幾根鋒利的倒戧刺)瞄準(zhǔn)魚扎下去,不一會兒就扎上幾條小魚,尤老漢說?quot;現(xiàn)在已經(jīng)不是'棒打狍了,瓢舀魚'的年代了。"
很早以前,一個赫哲老人在江上扎魚,發(fā)現(xiàn)一個很大的黑呼呼的東西。老人一叉撇過去,那東西慢悠悠地沉入水中,把魚叉也給帶走了。沒扎著魚,還丟了魚叉,老人郁悶得幾天沒吃好飯,因為在那個年代,赫哲人就是用一把魚叉養(yǎng)活全家的。第二年春天,老人的兒子在江上叉上了一條百斤重的大鯉魚,魚背上還帶著一把鋒利的魚叉,正是老人去年丟的那把。"這老人就是我爺爺,這把寶叉又是我家的傳家寶",尤老漢舉著魚叉得意地說。
兩個多小時過去了,冰排上扎上來一堆小魚,有10余斤。尤老漢很麻利地用刀將魚皮剝掉,把魚肉切成薄片和小方條,邊吃邊喝老白干。這是赫哲人流傳至今的殺生魚吃法。赫哲人還有另一種吃法--"燒塔拉哈",用干樹枝架起一個角架,在架子底下點起篝火,將魚肉切成薄片,然后用削尖的柳條串好,放在旺火上燎燒,三四分熟時就可以吃了,味道極美。
赫哲族是我國人口最少的少數(shù)民族之一,他們世世代代生息在黑龍江中下游、松花江下游、烏蘇里江沖擊成的三江平原這塊寶地上,以狩獵、捕魚為生,是地地道道的東北土著居民,F(xiàn)在,赫哲人的生活水平不斷提高,保護野生動物的意識也加強了,那些原始的野性生活方式也在不斷改變,甚至慢慢消失。
赫哲人以前住的地窖子、撮羅子和今天住的房子西面都要留一個小窗戶,那是因為沙俄帝國曾將我國東北大片國土強占,他們經(jīng)常手持武器奸殺掠奪,無惡不作。一天俄國人又進了一個村子,進村就燒房子。村西頭的撮羅子里還住著兄妹倆,他們從撮羅子的西窗逃了出去。赫哲人為了紀(jì)念祖先,至今蓋的房子西面都留一個小窗戶。
赫哲人的古老的捕獵工具,現(xiàn)在看起來還很有科學(xué)價值,像捕捉鹿、狍用的"索機",動物只要碰到便立刻被卡住活擒。結(jié)網(wǎng)捕貂,用叉捕魚,挖坑捕野豬,支木碓捕野兔等等都是赫哲人創(chuàng)造的生產(chǎn)技術(shù)。赫哲人還用狍皮鹿皮做成坎肩和大哈(大衣),用狍鹿腿皮縫?quot;翁得"(靴),用白樺樹皮制造箱柜、斗笠。赫哲婦女都有一手好針線活,她們把零碎的魚皮曬干、去鱗,用鹿筋縫成完整的韌布,表面用草中提取的色料染上花邊圖案。
過去赫哲人沒有歷書,老人不記得自己的歲數(shù)時,就到倉房里查看墻上用繩子穿掛的大馬哈魚頭有多少。赫哲人居住的二江平原是大馬哈魚產(chǎn)卵的地方。大馬哈魚自海湖入江產(chǎn)卵,每年洄游一次。因此,赫哲人就用大馬哈魚頭記年份。
赫哲鄉(xiāng)的老藝人孫友才非常擅干做魚骨工藝品。他把吃過的有特點的魚骨都留下來,處理干凈后曬干,用一種火膠粘合在一起,做成各種各樣的古代兵器和小鳥、小動物等。孫友才還擅長演奏赫哲樂器口弦琴。以前,狩獵和捕魚是赫哲人的主要營生,赫哲人通常集體狩獵,多則十幾人,少則三五人,每個集體選出一位年齡高、狩獵經(jīng)驗多、熟悉地理環(huán)境、辦事公道的老者擔(dān)?quot;勞得瑪發(fā)"(頭領(lǐng))。冬季是打獵的季節(jié),赫哲人創(chuàng)造了一種在雪上滑行的踏板,爬山、下嶺、鉆樹林子,像飛一樣在林中穿梭著追逐狍子和野兔,晚上就在雪里挖個洞穴住下。孫友才十幾歲時跟父親打獵,中午,父子倆正用樹枝支起火燒野兔肉吃時,突然天上飛來一只野雞,一頭扎進火堆里,父親順手將它按進火堆,烤熟當(dāng)了午餐。
旅行家指點
赫哲人現(xiàn)有4245人,主要分布在黑龍江省的饒河、撫遠(yuǎn)兩縣,聚居在街津口、四排、八岔3個鄉(xiāng)。那里山青水秀,河汊縱橫。過去是"棒打狍子瓢舀魚,野雞飛到飯鍋里。"現(xiàn)在沿江而居的赫哲人仍以漁業(yè)為主,不論男女老少,都是捕魚好手,并形成了赫哲族獨特而豐富的民俗文化。
冬季探訪赫哲風(fēng)情,可從哈爾濱或佳木斯市乘火車至富錦市,然后坐長途汽車到同江、街津口、八岔、撫遠(yuǎn)。
鄂溫克人的獵槍還未上墻
文圖/孫志江 周緒光
鄂溫克人習(xí)慣穿著皮衣褲,喜食獸肉,飲食主要以食烤鹿肉和喝鹿奶為主,面包"列巴"是以麥粉制作的,在篝火上用鐵質(zhì)的烤盤烤成。大興安嶺豐富的野生植物鮮蘑、木耳、金針等給鄂溫克人提供了極美味的蔬菜。
獵人拉吉米住在大興安嶺敖魯古雅的一個"撮羅子"里,出去狩獵前,他把烤制好的面包(列巴)一摞一摞地用布包起來,把鹿肉干放在口袋里,再帶上一些粉碎豆餅和鹽,用來路途中喂給馴鹿吃。天不亮,拉吉米背著獵槍,率領(lǐng)妻子索和大女兒蓮娜等6人、兩條獵犬、一群馴鹿(馴鹿馱著滑雪板、鐵鍬、干糧等。用馴鹿馱東西,都得打成整整齊齊的小包,必須扁、薄,便于在樹林里穿行),走進大雪覆蓋的森林。他們踩著馴鹿坑坑洼洼的蹄印里,越走雪越深,深至膝蓋時要左右搖擺身體才能拔出腿。天漸漸暗了,漫天的大雪從空中飄落下來,打在臉上又涼又癢。這時拉吉米指著前邊一個山坳對妻子說:"就在那里過夜",說完就領(lǐng)著獵犬消失在茫茫的密林中。索和蓮娜等人在松樹林里卸下了馴鹿馱的東西,用鐵鍬清出一塊沒雪的地方,支起帳篷,又揀來樹枝攏起了篝火,圍坐在帳篷里烤火。還沒等把雙手完全烤熱,拉吉米披著滿身雪花,肩上扛著一只狍子,笑呵呵地鉆進帳篷。他三下五除二就把狍子收拾干凈,架起鐵鍋煮起了"手把肉"。狍肉的香味在不大的帳篷中飄散開來,索拿出列巴和白酒,大家圍著篝火,坐在墊了樟松枝的鹿皮上,邊喝邊聊天。酒過三巡后,拉吉米的話匣子打開了……
大興安嶺的密林可是了得,參天的大樹似乎永無盡頭,陽光下千樹萬枝的影子灑在厚厚的積雪上,在晴空的映襯下似乎也變成了暗藍(lán)色。一兩只小野兔不時噌噌掠過。鄂溫克人是大興安嶺的"森林之子",他們繁衍生息在這里。過去,他們靠打獵為主,現(xiàn)在以馴養(yǎng)馴鹿為主要營生。
馴鹿因其似鹿非鹿,俗稱森林之舟"四不象",以野生蘚苔植物為食,尤適在林中穿行,是鄂溫克獵民主要的交通工具。他們用馴鹿搬家、馱獵物、拉車、牽雪撬,婦女、兒童也常騎乘馴鹿。馴鹿幾乎能滿足鄂溫克族人日常生活所需的一切!別看馴鹿放養(yǎng)在深山里,只要飼養(yǎng)馴鹿的鄂溫克獵民一吹鹿哨,馴鹿就會從四面八方奔跑過來,獵民們拿出用打踢子皮縫制的鹽口袋,從里面抓點鹽在手心中,嘴里不停地學(xué)著鹿叫,那些鹿就會爭先恐后地攏過來爭舔鹽面。
割鹿茸是鄂溫克人既尋常又神圣的事情。割鹿茸時不許拍照,不許外人干擾。鄂溫克人非常熱情好客,但如果干擾了他們神圣的割茸活動,他們會毫不客氣地用槍頂住你的后腦勺。
鄂溫克獵民出獵時,一般是手持砍刀開路步行,領(lǐng)著獵犬,背著"背火子",見獵物端槍就打,不用槍架子,槍法奇準(zhǔn)(但他們從不獵取有孕在身的母獸,遇到被遺棄的小崽,獵民們都會揀回來,用奶瓶灌上馴鹿奶,像照顧小孩一樣喂養(yǎng)小獸崽)。
鄂溫克獵民男的穿短犴皮夾克(或鹿皮夾克),犴皮?褲,帶犴皮手套,雪大時穿滑雪板行走,女的扎頭巾(而且是俄國式的扎法),衣服是布衫(也有鹿皮的),大尖領(lǐng)子、對襟、后背和腰部掐褶,領(lǐng)邊、袖口、衣邊有線條,衣服多是黑、藍(lán)或紫色。冬季腳穿犴皮靴(收哈木楚勒),帶犴皮手套。鄂溫克人多用犴皮、鹿皮、熊皮做各種生活用品,鋪鹿皮褥子,蓋熊皮被。
旅行家指點
敖魯古雅鄂溫克鄉(xiāng),位于大興安嶺北端的敖魯古雅河畔,"敖魯古雅"是鄂溫克語,意為"楊樹林茂盛的地方"。鄂溫克族人口僅1100多人,歷史上被稱為"索倫"。目前分出三個支系,現(xiàn)在仍然游居在大興安嶺原始密林中的鄂溫克人,是保留原始風(fēng)貌最多的一支。他們終年追隨著野獸的蹤跡,趕著馴鹿群,過著飄泊不定的游獵生活,形成了自己獨具特色的風(fēng)俗。
探訪居住在敖魯古雅鄂溫克族鄉(xiāng)和大興安嶺原始密林之中的鄂溫克人,可住原始的"撮羅子",跟隨獵民上山狩獵、騎乘馴鹿"四不象"、吃"手把肉"、烤鹿肉和列巴,喝新擠的鹿奶,與獵民共進篝火晚餐,觀看制作精美的獸皮衣褲和手工藝品,觀賞民族歌舞表演。
去鄂溫克敖魯古雅鄉(xiāng)可從全國各地乘坐飛機、火車或汽車到哈爾濱,換乘從哈爾濱至伊圖里河的旅游號火車,再換乘去滿歸的火車。先坐汽車去參觀敖魯古雅民族博物館,爾后由當(dāng)?shù)卣才奴C民當(dāng)向?qū),?00元左右就可租一臺車,直接送到山里獵民點。
沒進山前可吃住在當(dāng)?shù)卮笮÷玫辏M山后吃住在獵民點,由于進山的游人比較少,獵民會十分熱情的招待客人。山上缺少行李,最好自帶睡袋,夏天要帶上防蚊油和蚊帳;冬天非常寒冷,氣溫達(dá)零下40多度,要帶皮帽子、皮手套、穿高靴帶毛的棉鞋(不要穿皮鞋),最好穿羽絨棉衣棉褲。
一定要尊重鄂溫克人的風(fēng)俗習(xí)慣和忌事。如:忌穿白色衣服、吃飯或喝酒要先祭神,忌吃狗肉。主人安排在哪坐或住都不準(zhǔn)挪動,客人進屋后要先拜火,然后在向主人問候,不準(zhǔn)踩門檻或用森木棍亂捅火等等。鄂溫克人男女老少都很能喝酒,有多少喝多少直到喝盡為止,所以他們敬酒不能不喝,但絕不要比酒量,喝酒時絕不能和他們發(fā)生口角。
(摘自《旅行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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