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小說原著以及小說作者的巨大影響,同時也由于編劇趙耀民在話劇界的聲望,所以這部作品具有極大懸念。人們想看看中國最負盛名的女作家王安憶用浪漫的心和筆寫出的一個浪漫故事,是怎樣被趙耀民以世俗的心和嘴說出來的!
2月16日,話劇《長恨歌》制作人李勝英以充滿懸念的口吻如是而語。這部三年前就在圈內(nèi)傳說的鴻篇巨制,終于在完成了與其名字一樣匹配的“長”時間醞釀后,將于4月10日起,在上海話劇藝術(shù)中心亮相它的10場首輪演出。
3年磨刀,N個顛覆
完成《長恨歌》改編之后,一度以《天才與瘋子》、《原罪》、《午夜心情》等劇問鼎“田漢”、“曹禺”等戲劇大獎的趙耀民可謂元氣大傷。他不乏戲謔地坦陳:“(改編《長恨歌》)是教訓深刻,就是以后不敢再認為自己什么都能寫,尤其對改編,要退避三舍!
幾年前,在一次藝術(shù)研討會上,趙耀民與導演蘇樂慈談及王安憶和《長恨歌》,一拍即合萌生了改編話劇的念頭。之后,二人與王安憶本人談?wù)摯耸拢扰暮。于是趙耀民便開始了對于《長恨歌》漫長的重讀和構(gòu)思過程。
手邊的那本《長恨歌》不知道被趙耀民翻閱過多少遍,在“解!钡耐瑫r,他不止100次地構(gòu)思如何以一種原創(chuàng)性的態(tài)度將情節(jié)重新結(jié)構(gòu)?梢灶A見,兩位分別在小說和話劇界以原創(chuàng)性和個性而名噪的作家,對于一個20世紀40年代“上海小姐”的解讀勢必各有千秋。創(chuàng)作方式的不容,也決定了《長恨歌》跨越藝術(shù)樣式的難度。
大多數(shù)時候,他夾著香煙呆坐上幾個小時,一次一次顛覆、反芻。趙耀民曾想從小說以“老克臘”與王琦瑤畸戀為框架入手重建一個戲劇結(jié)構(gòu),然而“這樣一來,‘老克臘’就會由配角成為話劇中的主角,導致整部戲從男性的眼光去剖析,離小說很遠!
起先他擬訂以小說末尾的“兇殺”為開頭,采用倒敘式手法來切入情節(jié)——從王琦瑤的死說起,寫成一個類似兇殺案的故事。但是如此“改編”,可能就不是原先那個《長恨歌》了。在經(jīng)過了大半年之久的構(gòu)思之后,他不得不壓抑住自己的“創(chuàng)作沖動”,規(guī)規(guī)矩矩按照小說一章一節(jié)編寫!斑@當中,就必須忍痛割愛了!壁w耀民“痛苦”了很久,寫寫停停,停停寫寫,前后歷時三年之久。
悲劇背后的喜劇
完全忠實小說,那么趙耀民也不成為“趙耀民”了,王安憶以女作家的角度從老上海日常生活中提煉出了王琦瑤的悲劇的審美特質(zhì),而趙耀民卻通過男劇作家角度的解讀發(fā)現(xiàn)了王琦瑤悲劇命運背后所隱藏著的喜劇性。
劇本改編好后,趙耀民又“趙式”地幽默了一把,在編劇闡述中,他這樣說:“王安憶同志是用浪漫的心和筆寫了一個‘世俗’的故事;我是用‘世俗’的心和嘴講一個‘世俗’的故事,格調(diào)、意境、趣味自然低許多;不是故意與安憶同志作對,實在是我先天性缺乏浪漫細胞,一想浪漫,就成矯情,自己也很痛苦;我所做的,只是我能做的,非不為,不能為也,只好對不起安憶小姐了,好在有小說在。”
王安憶看后大笑。王安憶認為自己是寫小說的,她眼中的歷史是日常的,歷史是日復一日的點滴生活的演變。而趙耀民有他特有的“趙式”黑色幽默,在自嘲的同時,讓人會心一笑。
導演蘇樂慈在看完趙耀民的改編《長恨歌》后興奮不已,“本子寫得不錯,精華都體現(xiàn)了,但我更喜歡‘滬語版’,給導演二度創(chuàng)作提供了很多空間”。
在舞臺美術(shù)上,導演在二度創(chuàng)作中融合了老上海建筑風情,以及展示冷香端凝的旗袍。為了讓《長恨歌》中的旗袍像《花樣年華》中張曼玉的旗袍一樣給人深刻印象,服裝設(shè)計師赫努維玲找遍了所有40年代的資料,設(shè)計畫稿就不下50幅。而所有劇中老歌,均出自陳綱先生主編的《上海老歌名曲》。
來源:生活周刊 作者:鈕鳴鳴